日前,衣着整潔的北大學生們在辦公樓的禮堂外等待。劍橋大學校長布魯斯爵士鄭重其事地身着博士服走上講臺。
講座以渾厚低沉的英式語調展開,隨後學生們直接用英語發問。
北大學生一直都有這種聽取頂級講座的幸運和風氣。
北大的講座在蔡元培先生時期就蔚然成風,兼容幷包的辦學思想引得無數文化名流競相前往講學。聽講座的學生自帶方凳,每次都把大飯廳擠得滿滿的。這種傳統承繼至今。有人戲言:在北大課可以不上,但講座決不能不聽。
聽講座對北大學生來說“像過節一樣”。開始前,教室裏的桌子就被各色筆記本佔領。講座中常常是“講授共演示一色,笑聲與掌聲齊飛”。
北大學生津津樂道一次在黑暗中進行的講座。那是香港中文大學劉小楓教授在北大作“尼采是誰”的演講。當晚,整座教學樓停電,有同學買來蠟燭,放在講臺上。一片燭光中,劉小楓教授講述尼采的靈魂。
據不完全統計,2001年北大講座近千次,平均下來一天3場講座,全天循環進行。
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後,學術講座一統天下的局面也被打破。企業界講座日益增多,影響力逐步擴大。世界知名公司的老闆、國內企業界的重頭人物紛紛在北大留下自己的聲音。
北大講座歷來奉行來去自由,學生聽講座完全憑個人興趣。講的不好,聽衆不給情面地當場退出。講得好,還要等着“接招”。北大學生歷來以提刁鑽古怪的問題而聞名。講座最精彩的部分,常常就在講演者與學生智慧的交鋒中迸發。
今年年初舉辦的北大光華新年論壇上,著名 I T人物王志東在一片惶恐中登上講臺。他直接表達自己的不安:自己做學生時,沒少挑剔過別人。如今,不知別人怎樣挑剔自己?
北大畢業生視回母校做講座爲一種無上的榮譽。北大至今流傳有真人演繹的一個經典笑話:90年代初,北大邀請一批著名專家學者組成講座團,在學校定期演講。一位畢業校友強烈要求加入。主辦者問:人家都是著名專家學者,你的身份是什麼呢?他想了想,說,我是著名本科生。
北大現任校長許智宏院士稱講座爲“知識快餐”。他說,它可以讓學子們瞭解數理化、天地生、文史哲、政經法諸學科的最爲基本的東西,也可以讓他們深入研究與探討某一方面的學術前沿。
沒有人敢想象北大沒有講座的日子。那會是多麼寂寞的教室和校園!
“在講座中,我們聆聽新的觀點,學習新銳的理論。咀嚼那些幽默睿智的話語,在雷鳴般的掌聲中感受爲師者的學術魅力。講座的話題,還會延續成熄燈以後的‘臥談’。”一位同學說。
有這樣一個出版社,上自領導,下至中層,多是北大畢業生。因爲共同懷念在學校聽講座的美好時光,忍不住要與公衆分享。第一本《在北大聽講座》2000年問世,至今已經出到第六輯。
今天下午兩點開始,北大學子還繼續享受劍橋的7道講座“大餐”:隨布魯斯爵士來京的7位知名劍橋教授將在各自領域展開演講,內容涉及經濟、國際關係、生命科學、化學、法學、歷史、漢語言等多個方面。
蔡元培先生在訪美時應邀發表演講。他給在場的人講過一個故事:一個會點石成金的人問他的朋友最想得到什麼,那人說想得到他那根能讓石頭成金的手指頭。對於北大人,講座就是那根點石成金的手指。(原春琳 鄭一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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