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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濱醫科大學心理學教研室主任楊艷傑接到四川災區小爽(化名)的電話:『楊媽媽,我正用您給我買的手機給您打電話呢!』電話那頭的聲音很甜,也很大。同事們開玩笑說:『恭喜你又多了一個兒子!』
回來一周多了,楊艷傑還是回不過神來,不止一次開車走錯了路。12天的災區之行給了她一種『能量耗竭』的感覺,腦海中還不時浮現出災區孩子們的面龐:恐懼的、悲傷的、孤獨的、憤怒的、內疚的……不同表情交替出現,而印象最深的還是小爽。在這次大地震中,小爽失去了父母。
離開災區前,楊艷傑花350元買了一個手機,又買了一張200元的充值卡,送給小爽,『以後你可以叫我媽媽,我會供你讀高中、大學,直到長大成人!』
6月3日,團黑龍江省委派出『12355青少年心理康復專家志願團』一行10人,抵達成都市溫江區公平鎮樹人學校災區群眾安置點。這裡聚集了地震重災區汶川和都江堰等地轉移出來的1000多人。此行,他們的主要任務是針對安置點中近300名兒童和青少年開展心理援助。
在安置點,專家們見到了很多需要關注和幫助的青少年:12歲的丹丹(化名)當時依然生活在恐懼中,下雨打雷時甚至渾身哆嗦;親眼見到同學死亡的小宏(化名),總是在問別人:『我給他做了人工呼吸,他怎麼還活不過來呢?』還有一個中學生,因震後砸開商店找吃的,一直不能原諒自己。
女孩小濤(化名),災難發生時,眼看著最要好的同學被落石砸成重傷。5月13日,她那個同學的母親找了過來,後來這個同學在母親懷抱中去世了。這之後,小濤又得知自己最親近的表妹也遇難了。
小濤不願開口說話,志願團成員陶雨春就摟著她在操場上繞圈。走到第4圈時,小濤終於開口把心事告訴了陶雨春。在志願團離開災區的前一晚,小濤送給陶雨春一份特殊的禮物:一本帶有自己照片的學生證,背面貼著遇難表妹的大頭貼。她對陶雨春說:『這是在廢墟中挖到的家裡唯一的東西,我把它送給您!』
『眼神空洞得可怕,像個木雕人。』憶起初見小爽,楊艷傑這樣形容。當時的小爽非常抗拒和人交流,4次團體輔導中他只笑過一次,沒說過一句話,總是呆呆地坐在一旁。
楊艷傑陪在小爽身邊,手一直搭在他的肩上,與他說話,看他的眼神,支持他參加活動。團體輔導結束後,楊艷傑小聲對他說:『好孩子,你想爸爸媽媽麼?你想說就說,想哭就哭吧!』小爽的眼淚奪眶而出:『我想他們……』楊艷傑心疼地摟著他,傾聽他的訴說。
經過楊艷傑精心的陪伴和開導,幾天下來,小爽的臉上慢慢浮現出笑容。他開始與同伴有說有笑,一起做游戲了。臨別時,小爽對楊艷傑說:『我能叫您楊媽媽嗎?楊媽媽放心,我會戰勝一切的!』
『不論你懂不懂心理學,對災區孩子心理乾預,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傾聽和共情。』楊艷傑告訴記者,每天陪孩子一起哭一起笑,面部肌肉幾乎痙攣,但傾聽、共情卻給了孩子們巨大的支持,他們會像倒垃圾一樣把內心深處的感受表達出來,這對打開心結,治療心理創傷至關重要。
從災區歸來後,楊艷傑一直沒有放松。『災區青少年心理乾預是一項漫長的工作,要有耐心,並且不能停下來。』她認為,要分階段有銜接地開展治療工作,每階段至少保證2~3個月,有的治療要持續數年纔能完全見效。
臨行前,陶雨春記下了她接觸過的孩子的聯系方式,密密麻麻記了3頁紙。現在,她已經在網上建立了一個叫『樹人之家』的QQ群,與曾經救助過的孩子保持密切聯系。目前,楊艷傑等人正在申請再次去災區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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