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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民大學附中副校長兼網校校長王金戰
新浪教育:王老師您好,關於高中是否要取消文理分科的問題,我們在網上看到很多評論,很多專家都持支持態度,認為取消是趨勢。但我們看到您今天在博客當中寫了一篇文章,標題就叫《堅決反對取消高中文理分科》,能不能跟我們談一談您的見解?
王金戰:首先得了解一下,這些所謂的專家有幾個是當過中學老師的?他們是不是了解中國學生的真實情況?這是我覺得應該搞清的一點。所以如果說他這個面向社會征詢意見,他應該聽一聽中學生和中學老師的一些真實的感受。
從我28年的教學我的感覺是,我們國家是從77年恢復高考制度,就一直有了文理分科,應該說這麼多年我們為國家培養了一大批的人纔,特別是77年,77年山東省的高考語文只考了一篇作文,但是竟然那個時候培養出了一批文壇的一些巨匠。但這幾年好像對語文這個知識結構等等等等要求的多麼合理、多麼合理,學生的知識面也挺廣,但是我感覺到整體的大家這種風范的人士越來越少。
就是說現在對一個中學生,我們究竟要培養他什麼?我個人感覺當前的中學生應該培養他一種陽光的性格,一種熱愛生活的一種心態,與人交往的能力比較強,然後他動手能力、創新能力,這些比較強,然後他的責任心、他的自信心應該通過這個方面去培養,就是說他廣泛的興趣、陽光的心態、健康的性格還有比較良好的一種與人交往的能力,與人配合、與人合作的能力,這應該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我感覺到中國的中學生現在普遍的作業量過大,學的課程如果和國外的課程相比,量已經是很大很大了,大到都把學生的動手能力,享受童年童真的時間都給擠佔沒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中國教育的改革,特別是中小學的改革,它每一個措施的出臺必須得考慮到我是不是有利於減輕學生負擔,而不是考慮到這個學科多麼科學,這個體制多麼完善,這都是瞎掰,一個學生被這些可以說大量的學習任務所壓,壓得他一個個心理都變態,現在中國的獨生子女已經有三分之一有心理疾病了,再不減輕他們的心理壓力,都培養了一個一個的心理不健全的學生。
新浪教育:其實有很多家長和老師也是支持您的意見,覺得課業負擔太重的話,像現在每個學生,文理學生各負擔六門學科的學習,如果取消分科之後,可能每個學生要面臨九科的學習,課文負擔會不會太重?但是您覺得單純的靠文理這樣的絕對分科的話,是不是也限制了學生在某一方面興趣和他潛力的一些發展呢?
王金戰:一點不影響,因為這個文理分科它的交叉的地方還是挺多的,交叉的地方是語文、英語、數學,本身這三科它的思維能力、它的語言表達能力都包含在內了,所差距的就是文科要學歷史、地理、政治,理科要學物理、化學、生物,它只是在一部分進行分科,我覺得這是完全尊重學生個性。因為人和人之間,之所以這個世界豐富多彩,就是人和人之間他的性情、他的愛好、他的特長是有差異的,我們應該尊重這種差異。但是中國的教育它是逼著馬和牛賽跑,看誰跑得快。
中國的教育已經夠統一化、夠一體化了,從幼兒園開始學生坐在座位上一排都不能動,都倒背著手,訓練那種規范化,你到國外看看,你看我到英國,英國到了初中了都沒有課桌,都是一個圓桌、一個圓桌的,就像談心一樣,大家圍著那個圓桌乾啥的都有。那麼我們這個國家的教育在個性化方面的尊重是遠遠不到位的。所以好不容易有這個文理分科,讓學生能夠在自己比較感興趣的地方發展發展,在自己不感興趣的地方節省一點時間,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做法。竟然有人來打這個主意,再給它合起來,合起來就導致了學生學的課業,學的科的門類和難度又要正確,然後高考的時候得和高考掛鉤,學生必然得騰出大量的精力為了應付高考,這是誰也沒法回避的問題。
新浪教育:您剛纔提到了學生的個性化發展,很多專家認為其實是咱們現存的錄取制度,比如說高考是按照單純的這一紙考卷的分數來錄取,這樣限制了學生全方位素質的發展,而不是單純的文理分科,也就是說學要學的多,考試也要根據我們這個多樣化來進行選拔。您同意這樣的看法嗎?
王金戰:如果這樣的話,我覺得就更弄的不倫不類的。為什麼呢?你看前不久湖北省,我不知你們注意到沒有?湖北省有一個政策,他的初中也是為了怎麼著怎麼著,就把初中的物理、化學、生物還有地理、歷史等等,弄成了一門學科,叫科學科,叫科學。你看今年它越實行越覺得不倫不類,後來沒辦法這不又取消了,又回歸到各個學科的特色上來。
就是說我們高考要分數,但是我們這個高考如果是在學生感興趣的學科上,學生對這個學科感興趣的話,他在這一個學科全心投入,我覺得你高考在這方面適當引導,這是完全可以的。但是你如果考的科目太多,每增加一科,學生即使不喜歡這個學科,他為了得到在高考中得到那個分數,他必然得花費大量的時間在這個學科上邊去發展,所以這樣完全就是學生本來不喜歡這個學科,但你高考要考,他為了高考只能在這個方面投入大量的精力。這是中學生的一個現實,現在中國的中學生我們看看都是晚上學到幾點?現在一般的學生有時候學到11點,現在都作業做不完,他的負擔是嚴重過量。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所謂教育制度的改革,它直接從根本上影響到學生的負擔。
我覺得這個文理分科從我教學生看來,一些學生確實對某一個學科有些難度,但是他如果還有點希望的話,是因為他感覺我將來一分科以後就不用學這個學科了。但是也不是不用學這個學科,我們國家還有會考,你比如學文科的學生他物理、化學、生物還要參加會考的,參加會考他要及格的話,他必須對這個學科的一些基本原理有一個比較好的掌握,他纔能考及格,這本身已經是顧及到全面,也顧及到學生發展了。
為什麼又把它統一起來?統一起來無外乎會考還不過癮,再來個高考。
新浪教育:其實您剛纔談的問題,我覺得也是很多家長都在考慮的問題,因為每一個學生或者每一個人天生都有自己的優點和弱勢,面臨著我們這個教育的目標,他是應該取長補短還是揚長避短的問題,我覺得從您剛纔所介紹的那個問題當中,您覺得最重要的是要學生取長補短,發揮我自己的優勢就好了。
王金戰:前幾年有一個口號我覺得提的挺好,說什麼叫素質教育?把時間還給學生就叫素質教育。我覺得這個提法挺好。這幾年天天喊素質教育,好,哪個地方對學生素質有用,我就把哪一個學科納入到考試的體系,結果最後素質教育喊的越來越響,結果學生的負擔越來越重。一看這個事重要,我就和高考掛鉤,那個事重要,我就和高考掛鉤,到最後學生一點時間都沒有了,他怎麼去提高素質?
新浪教育:謝謝王老師跟我們分享您的觀點,我們也一起拭目以待這次改革的最終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