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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向往白領生活的趙增秀,如今覺得當鄉村教師『很有成就感』——
支教大學生:願做染綠春天的小草
2006年春天,即將畢業的天津工商職業技術學院外語系的趙增秀找工作時到處碰壁。
像許多大學生一樣,她在人山人海的招聘會上遭遇了挑戰——非名校背景、專科學歷,讓她在求職路上產生了挫折感。『每次都沒被錄用,不是因為學歷太低、專業不對口,就是因為沒有工作經驗,這讓我感覺很失落。』
一氣之下,22歲的趙增秀回到天津靜海縣老家,對家裡人宣布:『我再也不去招聘會,再也不去面試了。』
父親趙家江是靜海縣陳官屯小學的教師。在女兒回家的第二天,他問,學校的英語老師病了,你能不能去代一下課?於是,趙增秀當上了英語代課老師。
不過,這個時髦的女孩還是向往大城市的白領生活。她留意著招聘信息,並在簡歷裡列出了求職意向:高級管理人員。
簡歷投出後,如同石沈大海。
這一年,政府有計劃地組織高校畢業生到農村基層從事支教、支農、支醫和扶貧工作,通稱『三支一扶』。
在兩個月的『代課生涯』即將結束時,仍未找到理想工作的趙增秀報名參加了這項計劃,成為第一批入選者。
她支教的地方是天津市北辰區西堤頭鎮的劉快莊小學。這所小學地處天津東北部的農村,屬於區裡的『邊遠校』,全校600多名學生以當地農民和外來打工者的子弟為主,狹小的校園裡,沒有宿捨、食堂,也沒有操場。
『當時我的心裡充滿矛盾,到那裡去工作、生活,簡直就是去受苦。剛去時,我還真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趙增秀說。
第一堂課上,趙增秀讓學生輪流在黑板上寫下姓名,並面對全班同學講一句祝福的話,以此觀察他們的性格與口頭表達能力。英語是一門需要大膽說話的科目,可她教的三年級學生是第一次學英語,很多人連26個英文字母都認不全,一節課下來連兩個單詞都記不住。
晚上,回到15公裡以外、與人合租的房子裡,她哭了起來,引得同住的幾個姑娘一起抱頭痛哭。對她們來說,最簡單的煩惱是,不會做飯,吃什麼呢?
那些日子,趙增秀『哭過不知多少次』。學生同她頂嘴了,她忍著,下課後再掉眼淚。
大學同學輾轉找到劉快莊來看望她,見面就勸她趕緊走:『明知這是個村兒,你怎麼還來?』
趙增秀知道,有個一同來的大學生,壓根兒沒有報到。有些留在這裡的大學生,也考上公務員或者找了其他工作,走了。
趙增秀最終沒有走。
為什麼沒走?她說:『有一天躺在床上,突然腦子裡出現了一幅畫面:40多個學生老老實實坐在那兒,手背在後面,沒人說話,只看著我。我就覺得我留下來吧。』
『風可以把蠟燭吹滅,同樣也可以把篝火吹旺。』決定紮根的趙增秀不再想別的出路,她參加了學校的拜師結對活動,向自己的師傅虛心請教;參加區裡組織的各種培訓,還在電大參加了專科昇本科的學習。
學校裡雖然沒有掛圖、實物、幻燈等設備,但為了培養學生的興趣,趙增秀采取游戲、歌曲、故事、笑話以及諧音等形式進行教學,讓學生邊玩邊學。她輔導學生演出的英語課本劇《狐假虎威》還在區裡獲得了二等獎。這讓她很受鼓舞。
現在,趙增秀基本實現了全英語教學,有的學生能夠用流利的英語回答問題。她喜歡帶學生念課文,朗朗的讀書聲,讓她『很有成就感』,更加捨不得這些孩子。
2008年,兩年支教期滿後,趙增秀找到校長,希望繼續留下來工作。根據她的良好表現,校方送出了聘任書。北辰區新教師的門檻不低,一般要求大學本科學歷和師范類教育背景。因此,同校的老師們說,小趙很幸運,以支教的專科生身份獲得聘用,這還是第一個。
與趙增秀同在英語組的老師張靜說:『她踏實肯乾,能夠紮下根來。看得出來,她喜歡這個地方。』
趙增秀從小長在農村,又回到了農村。考上大學後,她憧憬過留在大城市,如今她說,她不再喜歡大商場和大馬路了,唱卡拉OK和逛街也不再是她的嗜好。『農村更需要大學生,在那裡更能實現大學生的人生價值。』
在她的帶動下,相戀多年的男友也來到北辰工作。他們計劃把婚期推遲1年,等到趙增秀的第一批學生畢業後再說。
如果當初離開這裡,趙增秀不知自己會做什麼。她說,大學畢業3年了,仍有同學沒找到工作。
與後來的『三支一扶』大學生座談時,她用詩意的語言說:『「報國」不是紙上空談的口號。我願意做一棵小草,到農村去,到基層去,到真正需要我們的地方去,染綠人生的一片春天。』
本報天津4月9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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