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鄰居同事,隔著就隔著,本來也要保持距離纔好;可一旦到了交朋友,“隔靴搔癢”總有些令人瘙癢難耐。
尤其是我們中國人,哪個不是在“微群”的環境中長大?酒肉朋友不算,金石竹馬金蘭也不論,即便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人,誰沒有個世交故交至交的?閨密哥們兒那更不在話下。可是和一個外國人,哪怕你認識他有十年了,到最後可能也落得個“君子交”——澹如水。
我總結了一下,這和外國人交友的第一“隔”隔在不同的“交友觀”上。
前不久我通過一個在外地的中國朋友認識了一對當地的中國朋友,大家一見面發現彼此很談得來,於是你請我還你來我往,每次見面都是杯盤滿桌、小孩子亂跑、大人提著嗓子聊天(因為有幾對同時在聊)……不到一個月就溷得跟一家人似的,彼此見面的時候都很快樂。跟外國朋友見面,因為關系到“國際形象”,無論是他來還是我往,地板要打蠟餐桌要放花小孩子的衣服要一絲不苟,吃飯不可以說話喝湯不可以發聲談話的主題不能太低俗……這樣下來,大家都累,所以這種聚會不可能常舉行,一年見個三兩次的,已屬多,十年下來,也還是客客氣氣的熟人。
中國人好朋友的觀念,到最後就是“親如一家”:想起來就撥個電話、不預約也可以登門拜訪、今天你幫我接孩子明天我孩子去你家吃個晚飯,小孩子的功課可以談,大人的隱私也不避諱……說到底,所謂親人是為了個啥?不就是一個可以和你分擔分享解懮解悶的伴兒嗎?
而外國人所謂的朋友關系,依我看,就是比生人多一層認識、比熟人多幾次見面的機會而已,你永遠也不可能和他們處得像一家人一樣。因為他們“事兒”太多:收入年齡體重疾病政治信仰都屬於比較“忌諱”的事情,不可以隨便說三道四;能談的就只有天氣,可是三言兩語就說完了;園藝,中國人大部分都不是很在行;文化,外國人知道的往往就只有自己的文化,沒法互動……這種磕磕絆絆和隱隱諱諱多了,可不就有“隔靴搔癢”之感。
加拿留學生活:如何突破交流層紗
來加十年了,有心無心或多或少地,也有過若乾個“洋人”朋友,但至今還沒有一個發展到無話不談、傾心相見的“閨密”關系,令我不由得想起張愛玲說過的關於外國人的一句話:“……好像蝴蝶落在戴著手套的手上,總隔著些……”。洋人鄰居同事,隔著就隔著,本來也要保持距離纔好;可一旦到了交朋友,“隔靴搔癢”總有些令人瘙癢難耐。
尤其是我們中國人,哪個不是在“微群”的環境中長大?酒肉朋友不算,金石竹馬金蘭也不論,即便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人,誰沒有個世交故交至交的?閨密哥們兒那更不在話下。可是和一個外國人,哪怕你認識他有十年了,到最後可能也落得個“君子交”——澹如水。
我總結了一下,這和外國人交友的第一“隔”隔在不同的“交友觀”上。
前不久我通過一個在外地的中國朋友認識了一對當地的中國朋友,大家一見面發現彼此很談得來,於是你請我還你來我往,每次見面都是杯盤滿桌、小孩子亂跑、大人提著嗓子聊天(因為有幾對同時在聊)……不到一個月就溷得跟一家人似的,彼此見面的時候都很快樂。跟外國朋友見面,因為關系到“國際形象”,無論是他來還是我往,地板要打蠟餐桌要放花小孩子的衣服要一絲不苟,吃飯不可以說話喝湯不可以發聲談話的主題不能太低俗……這樣下來,大家都累,所以這種聚會不可能常舉行,一年見個三兩次的,已屬多,十年下來,也還是客客氣氣的熟人。
中國人好朋友的觀念,到最後就是“親如一家”:想起來就撥個電話、不預約也可以登門拜訪、今天你幫我接孩子明天我孩子去你家吃個晚飯,小孩子的功課可以談,大人的隱私也不避諱……說到底,所謂親人是為了個啥?不就是一個可以和你分擔分享解懮解悶的伴兒嗎?
而外國人所謂的朋友關系,依我看,就是比生人多一層認識、比熟人多幾次見面的機會而已,你永遠也不可能和他們處得像一家人一樣。因為他們“事兒”太多:收入年齡體重疾病政治信仰都屬於比較“忌諱”的事情,不可以隨便說三道四;能談的就只有天氣,可是三言兩語就說完了;園藝,中國人大部分都不是很在行;文化,外國人知道的往往就只有自己的文化,沒法互動……這種磕磕絆絆和隱隱諱諱多了,可不就有“隔靴搔癢”之感。
這第三“隔”隔在性格不同上
別看這外國人個個喜歡將“non-judgemental(不說三道四不亂判人是非)”放到自己的profile上,其實骨子裡,都還是很挑剔的人,也不容易理解別人。
我發現凡是和外國人處得比較好的中國人,都是和外國人的個性比較接近的老中;而溫吞內向謙恭不苟言笑的中國性格,往往得不到外國人的青睞。俗語說性本天生,這是沒法改變的,而外國人就不理解。
我有一個中國女朋友,雖然心地善良待人熱心,但卻是個粗枝大葉不修邊幅之人,頭發沒樣子衣服沒牌子顏色亂搭一幅亂配,但她似乎渾然不覺,照樣一天高聲喧嘩大聲嘲笑,很自信自在的樣子。就是這個常常讓我覺得沒有一點兒“女人味兒”的女人,倒是很和外國人的胃口,倒還有幾個外國朋友來往。於是我總結:和外國人交往,邋遢不怕,沒“女人味兒”也不怕,怕的是你放不開自己,不能與人打成一片。
這兒有一個相反的例子。我在一所高中實習的時候,看到校辦公室裡居然還有另一個中國人,很驚喜,於是主動搭訕。一聊纔知道她是被僱來做辦公文秘的,不過還在試用期。後來我每次在辦公室見到她,都看到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著或工作著、眉頭微蹙,也不和人說話,和周圍紛擾的人群格格不入的樣子。果然不久,她的身影就從辦公室消失了。要是我選擇,我肯定願意和這個女孩子交往,因為她的一看就是那種很知性、有修養的女人,只不過性格有些內向而已。但“洋鬼子”不懂這些,他們看人從表面看起,表面上看不到,那就是沒有,毫無想象力。所以說這“內”外“”兩種性格的差異,也是和外國人交友的一大障礙。
這最後一“隔”隔在文化習俗上。
這是我從我第二個外國女友身上得來的教訓。這個女友的名字叫Betty,是我和女兒在playground玩時認識的。這個Betty呢起初很主動:主動給我留電話email,主動給我打電話,主動約我和女兒去她家play-date,還主動烤了松脆的苹果scone來款待我們。自然,我也不是不懂禮貌的人,等下次我約她和兩個孩子來我家的時候,也勤勤懇懇地烤了紙杯蛋糕來取悅我的小客人們。知道Betty越多,就越覺得她是個很難得的人。她是美國人,讀書的時候認識了現在的丈夫,就嫁到加拿大來了;她目前在家看孩子,但也積極地做一些事情,比如說她在網上寫很不錯的博克、做有償的兼職攝影師、積極參加教會活動等,所以很願意和她保持友誼。
我們的互訪持續在加拿大了一段時間,一直到了冬天因為天氣的緣故,漸漸減少了互相見面的次數。這本來也都很正常,總之我沒太在意。我們最後一次約見的時候是聖誕節前一個星期的時候,Betty說請我們去她們家,並特別強調說准備了賀卡給我們。我一聽很感動,赴約的那天趕緊准備了一大盒巧克力和兩件不同的玩具給兩個小孩。可是等我們交換完了禮物,我覺得Betty好像並不是很高興,我想也許是因為別的事情吧。
那次以後,我又寫信約過一次,但是沒有接到她的回信,而且從此音信全無。本來這種隨手“撿”來的友誼就不可靠,來來去去也無所謂,但這種不明所以的“不告而別”還是有些令人困擾:和Betty的交往中,我究竟踩了哪個“雷區”呢?
向老公請教,他聽了我的陳述後說:“你不應該帶禮物去啊,你想她特意告訴你准備了卡片給你,並沒有說准備禮物給你,你拿禮物去豈不是給人家難堪?”
可是我以為禮物都應該是“surprise”的啊,如果我提前告訴她我會給她的小孩帶禮物還有什麼驚喜可言?而且我如果說了是不是也意味著我暗示她給我的孩子准備禮物?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期待她的禮物,而且也根本不在意她沒有給我的孩子聖誕禮物啊。別看這外國人人高馬大的,心眼兒倒是比針眼兒還小。
於是我學到一點:我們中國人所謂的“禮多人不怪”的說法,並不完全適用於有些外國人,尤其是像Betty這樣的外國人。
之後我又交過幾個外國女友,有的漸漸地疏遠了(因為大家都沒時間?),有些仍舊保持著聯系,但無論如何,我的感覺是:和外國人交朋友,多好都沒有和中國人交朋友來得那樣爽快、有滿足感、有趣,我本人一向是本著好奇、了解和“外交”這幾個目的和外國人交往的,至於找閨密和哥們兒,還是得自己人;和外國人,也就是君子之交的程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