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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兒子:寧祿(化名),14歲,漢口某中學初三學生,5年網齡。
與記者見面的前半個小時,他低眉垂首,沈默寡言,顯出與年齡極不相稱的老成和呆滯。即使偶爾說話,也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聲細如蚊,湊上耳朵都難聽清。
口述母親:苗瑟(化名),銀行職員。
在母親苗瑟眼裡,小時候的寧祿開朗、陽光、很乖,和現在判若兩人。
『去年一年,他基本不跟父母說話。每天回家都板著臉,看我們的眼神,好像有仇似的。』自己不說話,寧祿甚至也不讓父母說話,他要求家裡絕對安靜。每當苗瑟試圖跟兒子說點什麼時,他就用手一擋:『別講話行不行!』
『你別看他現在這麼消極的樣子,只要一上網,就完全變了個人,可以說是如癡如醉。為了玩網絡游戲,他可以花一千多元去買點卡;家長如不強行制止,他絕不會主動離開網絡。』苗瑟說,雖然她和丈夫已對兒子采取強制措施,每周上網時間不得超過5小時,但仍很擔心網癮會耽誤寧祿中考。
他的學習成績,我越關心越差苗瑟說,數學是寧祿的『短板』,她請了老師一對一輔導,誰知越補越差,以前兒子還能考100分左右,現在只能考六七十分了。
以前,苗瑟夫婦只關心兒子的學習成績,總是要求他進入年級前50名,將來考華師一附中。但因喜歡上網,兒子的學習成績每況愈下,從年級前60名退步到120名。一提中考,他就對苗瑟說:『要我考華師一?你想都別想。』
寧祿為什麼會這樣?苗瑟說:『這可能與我們家長和老師都有關系』。有一段時間,兒子每次放學回家,總是一副要哭的樣子。半年前的一天晚上,兒子突然在房裡放聲大哭,還將所有的書本全摔在地上。原來,老師在學校經常打罵,甚至是挖苦和諷刺學生,還經常『罰抄』,動輒讓學生將試卷抄100~200遍。
『原來兒子在學校這麼壓抑,我竟一點都不知道,還總是要求他考高分,進名校。』苗瑟開始反思自己,『以前我只關心他的學習成績,從來不關心學校裡每天發生了什麼,他心裡怎麼想,高不高興。』
12月21日,苗瑟夫婦參加了晨報舉辦的『國學戒網癮』專題講座,『聽了講座,我對自己以前的做法更後悔了,總拿孩子和別人比成績。我們對寧祿的期望值太高,他覺得達不到,乾脆就去上網,不好好學習了。』
大人喜歡『壓』我們
我就上網找自由
『一年有365天,可屬於我的假日不到一周。』寧祿說,周一到周六,學校的課程排得滿滿的;周日學校放假,母親又給他安排了6個小時的課外輔導,餘下的時間,他還要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即使是大年初一,我都要補2小時的課,感覺像一根被拉成直線的彈簧,已經喪失了彈性。』
『我喜歡旅游,沒時間;我喜歡音樂,沒心情;所以,只能上網。』寧祿無奈地說:『我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和好朋友出去走一走,在公園裡坐一會兒,說說話,但這種機會太少了。』
母親安排的周日課程,他一點也不想上,但他是個聽話的孩子,從不會耍賴不去。在學校,他沒逃過一節課,每天按時交作業,是老師罵得最少的學生之一。
『大人把我們想得太簡單了,總以為我們還是小孩,喜歡壓著我們。表面上我是很聽話,但我一點也不快樂。』
太多的壓力與無奈日積月累,寧祿最終在網上找到了一片『自由的天空』:『上網是我惟一的發泄渠道。現實中大人有話語權,總以為自己是對的,但QQ上我們有言論自由;網絡游戲可以讓我們放松,徹底忘掉煩惱的學生生活。』
華師一附中高級心理諮詢師尹鄧安:
家庭教育中有一種教育,叫傳遞教育,即父母生平未能實現的願望,希望孩子能代他們實現。還有些父母自己很優秀,便要求子女也同樣優秀,甚至超過父母。
這些父母在孩子的教育過程中,就容易超現實地、不顧實際地一味高要求,總拿自己孩子和更優秀的孩子比,考一次比一次,把孩子比得心灰意冷,成績越來越差,最後把孩子逼上網絡。
寧祿的母親苗瑟,可能就犯了這種錯誤,建議她多給孩子一些個人空間,讓他自由發展。
記住這句話:天生他材必有用,因材施教能成纔;逼得太狠,適得其反。(記者張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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