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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威久留學特聘海外諮詢顧問、威久留學舊金山分公司總經理、美國邁阿密大學碩士、克拉克大學博士李昕撰寫.
生來一付自覺不錯的"東方"面孔,在國外最常被問到的問題就是『你從哪裡來?』(Where are you from?)
初來美國時,若是遇到外國人問,我就回答我從中國來;若是中國人問,我就說我從北京來----簡單。
在美國,幾年內換了些地方,再有外國人問我從哪裡來,我就說我是中國人,某年到某年住M城,現在住J城。要是中國人問,我就把『中國人』改成『北京人』,再說我都住過哪兒。
在其他國家旅行時被問到,我就答我原本來自中國,現住在美國佛羅裡達(I am originally from China, but I live in Florida now.)。
在美國的中國人堆兒裡你還會發現另一個現象,就是說自己從北京或是上海來的人特別多,盡管從口音上判斷很多人肯定不是。我分析這裡大致有兩個原因,一是有些從小地方來的人不願提到家鄉的小鎮或農村背景,就乾脆說臨出國前上學或工作的城市,那自然是北京或上海居多;另一個原因是若說出一個外國人不知道的地名,還要羅裡羅嗦地解釋半天,於是就說自己是北京或上海來的,誰都知道,倒也沒錯。
若是都這樣問答,也倒沒什麼麻煩的,但有時候我還要被迫回答一些與『從哪兒來』有關的其它問題。現舉一例說明:
時間:2000年6月8日
地點:韓國濟州島凱悅酒店西餐廳
人物:本人,公司總裁(美國人〕,本公司韓國代理商,客戶若乾,包括美國人、德國人、日本人、南非白種人及客戶的太太們。(因本公司生產制造醫療器械,故客戶均為各國有名望的外科醫生〕
事件:慶祝本次國際外科學術會議成功及感謝各方支持。胡吃海塞。
順便說一下,我本人及其厭惡這種應酬。首先,這種晚宴一般都很長,從開胃菜、沙拉/湯,主菜到甜點,一道一道,能吃四、五個小時。另外出於職業道德,席間你必須裝腔作勢。
端坐,挺胸,微笑。舞刀弄叉,兵刃種類繁多,或輕切或猛刺或旋轉,依食物種類而定。張大嘴,食物全部入口後再閉嘴無聲咀嚼。湯不管多燙不能呼嚕,肉不管多老只吞不吐,味兒不管多次一律稱好。頻頻舉杯,每吃兩口擦一下嘴,並保證牙縫不粘任何食渣,因要不時咧嘴露齒。若不巧趕上同桌人素質低下,庸俗乏味,一餐下來,只覺精神瀕臨崩潰,腰部腮部痙攣,恍乎中好象作起了賣笑行當。
飯後要是客人興致高,還要一同去酒吧扯淡,或去賭場輸錢。
不管怎樣吧,飯還是要吃的。
入座不久,老板向眾人介紹,『這位是李先生,負責我公司亞太地區的市場銷售工作。』
『很高興認識你們』,我假裝彬彬有禮。
互換名片。用雙手。
『李先生,你從哪裡來?』美國人首先發問了。
又來了。
『我原本來自中國,現住在美國佛羅裡達。』
『那你是第幾代移民呢?』--日本人。
『嚴格的說還談不上代,我四年多前纔來的美國,現在還持有中國護照。』
『那你是從香港或臺灣去的美國了?』--德國人。
『哦不是,我生在北京,長在北京,漢語是我的母語。』
『真的嗎,你的英語說的真好。』--南非白人。
『謝謝』。
老板稍有些被冷落,於是趕快插話。
『你們知道嗎,人們都管會說兩種語言的人叫作雙語人纔(bilingual),會說三種語言的人叫作三語人纔(trilingual),而只會說一種語言的人』,稍一停頓,『叫做美國人。』
眾人笑。
這個笑話我在各種場合聽老板說過很多次了,並不覺得好笑。猛一聽象是在自嘲,實際上卻帶著典型美國人洋洋得意的傲慢。當然我還是又一次捧場地大笑,跟第一次聽似的。
『李先生,那你是怎麼來的美國呢?我聽說中國人出國很難啊?』--美國醫生還不放過我。
『我是拿到美國學校的獎學金來攻讀博士學位的。』
『可是你從中國出來到美國,中國政府難道不逮捕你嗎?』德國人作驚奇狀。
『哦,是這樣,我是坐飛機去的美國,所以沒事兒。我當時要坐在集裝箱裡去的話,弄不好就會被捕了,不過不是被中國政府,而是被美國政府。所以,您不管去哪兒,一定要坐飛機。』
然後,我隨大家一起哈、哈、哈、哈地爽朗地假笑。日本人韓國人英語較差,反應稍慢半拍。
不知德國人是否真的沒聽出來被擠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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