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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忙於做小生意,幾個孩子在農貿市場空地玩耍,一塊破木板成為他們爭搶的玩具。
圖為今年年初,四環游戲小組的志願者帶孩子做游戲。現在市場管理處已經關閉了這個活動場所。
數據顯示,在入園難、入園貴的背景下,收費低、沒有正式注冊的山寨幼兒園已經達到1298所,數量超過全市注冊的1266所幼兒園。
『園方上來就問你是外地的還是北京的?外地的馬上就說滿了,誰讓咱娃不是北京人。』
張燕主張在目前各方面長遠的問題無法解決的情況下,必須著手解決現實問題,建立以社區為主的非正規學前教育。
自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以來,農民工流動呈現『舉家遷徙』趨向,家庭化流動意味著年齡小的孩子大多跟在父母身邊,特別是像經營小攤商等職業較便於照顧孩子,導致了近年來城市流動學齡前兒童不斷增加的趨勢。
進入北京的農民工除了集中於加工制造工廠、建築工地外,較為密集的務工場所還有一些綜合市場。近日記者走進幾個農民工較為集中的場所,進行了北京流動兒童學前教育的調查采訪。
『我是北京人』
在桃紅柳綠的什剎海西邊不遠處,掩映在一大片胡同其中的是一個擁有700多商戶的北京四環農貿市場,全部商戶均為外來人口。他們平均年齡30歲出頭,呈家庭式遷徙,孩子都在3~6歲之間。
這裡的商販活躍著北京市場經濟,豐富著周邊市民的菜籃子,他們普遍來京時間比較長,基本都租住在周邊的胡同裡。
平偉光來自內蒙古包頭,在這個市場賣鞋,租了相鄰兩個攤位,每個攤位月租金700元。他和自己的妻子輪流上貨看攤。每天工作12個小時。『平時根本沒有時間照看孩子,即使想把孩子送到幼兒園也沒法接送。』
32歲的黃傳芝是河南人,到北京打工已經10年,做服裝生意。她最大的夢想是讓自己的女兒朱羽含考上大學,成為城裡人。朱羽含很有語言天賦,學外語學方言都特別快。家長想讓她當翻譯。
『等到了入學年齡,我要她去上公辦小學,北京的小學教育會比較全面,然後初中讓她回老家上,北京不讓參加高考,孩子回老家考,一定得供出來。』黃傳芝算起教育賬來毫不含糊。生活的磨礪已經讓他們適應了戶籍帶來的種種不便,無力改變的他們通過各種方式去適應。可是在孩子們的心裡卻總有一道不可逾越的溝壑。
六年前,北京師范大學學前教育專家張燕和她的學生在這個農貿市場組建了四環游戲小組,進行非正規學前教育的探索,面向的教育對象是這個市場的流動兒童。教室設在市場的一個倉庫裡,教學內容主要包括主題教育、戶外游戲、做操和閱讀等。除了進行幼兒教育,老師們還特別注重與孩子家長的溝通,定期召開家長會,並分發一些教育理念的宣傳單,培養家長的教育意識。在一張宣傳單上,記者看到裡面既有關於外來務工子女教育的政策新聞,也有一些教育理念的小知識和小游戲。
四環小組的志願者呂萍在做游戲的時候問這些孩子是哪裡人?剪著一頭短發,個子高高的楊倩驕傲地大聲說:『我是北京人。』其他孩子聽她這樣說,紛紛解釋:『不是,老師說的是老家。』『問你從哪裡來的,不是你住的地方。』
對於這些孩子,『從哪裡來』和『住在哪裡』是分得十分清楚的,楊倩依然堅持說:『我就是北京人,我媽媽說我就是這裡出生的。』其他孩子開始急了,『我也是北京人,我也是北京人。』
楊倩的媽媽說無論誰問,她都回答自己是北京人。家長的一系列生活細節讓『北京人『三個字在這些孩子心中有了特殊的意義,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可以化解很多煩惱。
在北京做小生意的徐州人朱希彪也為戶籍煩惱,在他做生意的時候,他6歲的孩子就在一張椅子上寫作業,很多人認為他的孩子智力超常,因為這個孩子很小就會玩魔方,而且算數特別快。讓朱希彪鬧心的是,這樣好的孩子上不了幼兒園。『園方上來就問你是外地的還是北京的?外地的馬上就說滿了,誰讓咱娃不是北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