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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教員向女飛行學員進行飛行前講評(2月19日攝)。新華社發注:文圖無關
王崢說,煩他,從小到大,寸步不離,跟屁蟲一樣甩不掉;王嶸說,討厭他,總在我身邊轉呀轉的,感覺四面都是鏡子。
王崢說,像就像吧,偏偏我乾什麼他乾什麼;王嶸說,像就像吧,偏偏我想什麼他想什麼。
王崢說,身後的影子;王嶸說,肚裡的蛔蟲。
教師節前夕,當筆者在空軍某飛行學院三團見到這對年輕的孿生飛行教員時,兄弟二人正在延續他們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戰爭』從二十幾年前搶奶瓶的時就開始了。王崢是兄,早出生3分鍾。除了這個無可爭論的事實,王嶸在任何方面都對王崢不服。小學、中學、大學,二人始終捆在一個戰車上,卻一直沒有放棄比拼,結果總是一同播種希望,同時收獲成功,兄弟間鮮有勝負,卻把其他同伴們比了下去。
2002年,他們攜手參加招飛,雙雙以過硬的素質和超出錄取分數線40多分的成績,被空軍某飛行預校錄取。軍校第一年,又同時有兩張『優秀學員』喜報飛進家門。從預校到飛初教機,再到飛高教機,一批批戰友被殘酷淘汰出飛行員隊伍,兄弟倆互相較勁,又互相幫助互相鼓勵,2006年,雙雙以優異成績畢業留校任教,在藍天上寫下傳奇一筆。
剛剛走上藍天講臺時,初為人師的壓力讓兄弟倆無暇向對方『開火』。比如王崢第一次想把自己爛熟於胸的飛行技巧教給學員時,卻怎麼表達也說不明白,最後連自己也糊涂了;王嶸也發現自己如果飛行中一邊講解一邊做動作就會分心,動作質量大打折扣。他們都清楚,自己離一名優秀飛行教員還有很大差距。兄弟倆都在想,不能落後於對方。一輪暗自叫勁的『冷戰』開始了。
王崢第一時間找來《航空理論》、《飛行教學法》、《心理學》等一大摞書籍,一有空閑便紮進書堆裡;王嶸也不甘落後,飛行間隙總是纏著老教員,既請教飛行知識,更學習教學方法。哥倆還有一個共同的習慣—堅持記心得體會。無論飛行任務有多重,哪怕夜航飛到凌晨兩三點,回到宿捨也要先記好心得體會纔上床。
3個月過去了,王崢的眉頭漸漸舒展,王嶸的臉色也開始『多雲轉晴』。王崢在講解地面准備工作時從『發動機數據』講到『特情處理』,滔滔不絕,分毫不差;王嶸一邊做飛行動作一邊講解要領時,再也不會影響動作質量。王崢說這是『進入了角色』,王嶸則認為是『找到了感覺』。每當兄弟倆雙雙踏入機場,戴上頭盔,那被藍天洗禮過的面龐上閃動著堅毅的色彩,成為最亮麗的風景。
閑暇的時候,優美的手風琴韻律就開始在王崢的指間流淌;王嶸那把吉他的音符也在弦上歡快跳躍。美妙的音樂聲中,『戰火』也會很快重燃。據兄弟倆的戰友講,按爆發原因,可以將『戰爭』的性質劃分為兩大類—圍繞一杆兩舵展開『同志戰爭』和圍繞生活細節展開的『手足戰爭』,其中『同志戰爭』佔了絕大比例。
比如前幾天,兄弟倆聊到高級特技飛行中的一個動作『水平「8」字』,二人就飛機在兩個盤旋之間滾轉銜接時的用舵時機和用舵量上發生了意見分歧。先是討論,繼而爭論,最後都板起臉。
幾個回合下來,誰都不甘服輸,只好去找經驗豐富的老教員做評判。誰知老教員回答:何時用舵,用舵量大小要依據飛機當時的綜合狀態而定,接著又列舉了不同的具體情況給兄弟倆進行了細致的分析講解。一堂課下來,雖然誰也沒有佔到上風,但每人都心滿意足『休戰』。
『手足戰爭』發生的幾率較小,最近一次要追溯到今年元旦。爸爸唯一的愛好就是抽煙,王嶸想給爸爸郵寄兩條好煙聊表孝心。王崢知道後堅決反對,理由是吸煙有害健康,應該支持爸爸戒煙而非吸煙。王嶸的看法是,爸爸辛苦了一輩子,就這麼點愛好,應該順著爸爸的心思。於是一場爭論又就此展開。這回沒人評判,眼看日子已到,最後王嶸『發揚風格』,做出讓步,兩人一起給家裡打了電話報個平安,祝老人身體健康,勸爸爸少抽煙。
其實大家都知道,『戰爭』是表面現象,他們兄弟倆其實打心底都念著對方的好。偶爾誰身體不適或狀態不佳,相互關心,相互照顧自不必說。一些事業上相互幫助,相互鼓勵的小事也委實能讓人感動。前一段時間王崢去療養,而王嶸卻要留下來完成夜航任務,這讓一直盼著能和哥哥好好『斗斗嘴』的王嶸有些著急。王崢怕弟弟心急影響飛行,連忙打回電話來做思想工作。王崢在電話裡說的話王嶸至今還能脫口說出來:『你一定要調整好心態,我們一起療養的機會還有很多。你要記住你是一名軍人,一名飛行教員,你要對學員的生命負責,對國家的財產負責,所以你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分心。踏下心來做好每一個動作……』
采訪中,王嶸喜滋滋的把兄弟倆和首長的合影拿給筆者看,並瞇著眼晴問,我是不是更帥些?沒等筆者開口,就聽王崢不屑地說,長得帥有什麼用,帶出好學員纔是真本事。弟弟的聲音立即高了幾十分貝:難道說我帶的學員比你帶的差嗎?咱們考核時見!哥哥也不甘示弱:見就見,誰怕誰!
你瞧,一場『戰爭』又開始了! (劉泉劉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