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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學校特批的唯一可以用左手行軍禮的學生,因為他沒有右手;他是第一個在軍訓場上蹲著也會摔倒的學生,因為他沒有平衡感;他是最愛拒絕別人幫助的『不識抬舉』者,因為他覺得自己的事應該自己做……
他就是西南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大一新生王與琦。
王與琦用左手行軍禮
王與琦用左手與同學掰手腕
王與琦完全可以申請免除軍訓,但他執意要參加。
昨日(9月11日,下同)下午3點,『秋老虎』把西南大學第三運動場烘烤得像蒸籠一樣,塑膠地面仿佛要被熔化了,熱浪緊緊裹住正在軍訓的學生。
『今天我們學習敬軍禮,下面大家請注意看我的動作分解和要領……』說著,教官何敏然向學生演示了一個標准的軍禮。『敬軍禮是我們每個軍人的榮耀,我們在敬禮時應該展示自己良好的精神面貌以及軍人的威嚴,敬禮是件很莊重的事情!』
大家在教官的指導下開始學習行軍禮。正當大家把右手抬起時,站在隊伍第一排的王與琦神情突然變得有點黯然——只見他右手衣袖紮在腰間的皮帶上,空空的。看著教官正在逐一檢查同學們的動作,王與琦動了動左手,五指合並,剛抬到腰間,又緩緩放下,緊緊握成拳頭,再慢慢松開。
何敏然注意到他的表情,遲疑了一下,走過來說:『請用你的左手行禮!』話音一落,王與琦像得到衝鋒命令的戰士一樣,堅定地抬起了左手。動作標准,似已練習過多次。
『軍訓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他,向學校軍訓中心匯報後,領導特批他可以用左手行禮。』何敏然說,軍訓那天見到王與琦時他很吃驚,按照規定,王與琦完全可以申請免除軍訓,只需要幫助同學做點服務工作,就可以拿到3分學分。但王與琦執意要參加軍訓。有一次練習下蹲,原本是個很簡單的動作,但何敏然發現王與琦竟屢次摔倒在地,『下蹲需要雙手扶膝作為支橕點,可他缺乏平衡感。』何敏然說,當時他就勸王與琦放棄,但得到的是否定回答。
第二天,何教官正准備對王與琦『網開一面』時,卻發現王與琦再也沒有摔倒過。教官不知道,在宿捨裡,王與琦就這個動作已練習了上百次。
『別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王與琦說,這樣想並不是自卑心作祟,而是他始終把自己當成一名正常的大學生,毫無特殊之處。
他今年18歲,來自遼寧省盤錦市。
很『不識抬舉』『他哪需要我們幫助呀,他就一牛人!』室友稱贊說。
下午軍訓結束,同學們蜂擁回到寢室,洗澡、換衣服、吃飯……王與琦匆匆吃過飯,就回到寢室,將汗濕的衣服換下,扔進盆子裡就往洗手間跑。把洗衣粉倒進盆子,快速攪動,待洗衣粉完全溶化後,他從身旁拿過洗衣板,麻利地用左手揉洗起來。
『我上高中時也住校,這些事難不倒我。』王與琦說,自十年前那次車禍奪去右臂,他就靠這只左手寫字、打羽毛球、洗衣、上網、打游戲……『比起雙臂殘缺的人來說,我還有一只手幫助我考大學、完成人生的理想,值得慶賀!』
高考填報志願時,王與琦發現很多專業受限,他最終報考了西南大學經濟管理學院,並以574分的成績被錄取,而學經濟也一直是他的夢想。『您瞧,我就是特幸運,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兒,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享受到的。』
和記者說話的間隙,王與琦已經把一件白色T恤洗乾淨,將衣服在洗衣板上擠掉水後,他拿起衣架准備晾曬。記者正欲幫他一把,同宿捨的黃鵬一旁樂了:『你看著著急吧?他一個人能行!』話音剛落,只見王與琦用牙齒咬住衣架,很快就把衣服掛好,動作嫻熟。
『他最「不識抬舉」了,不喜歡我們幫忙。』室友馬笛說,看到王與琦第一眼時很吃驚,總希望能幫助他做點事情,可每次王與琦都友好地拒絕。『他哪需要我們幫助呀,他就一牛人!』馬笛說,王與琦不僅可以用左手寫得一手好毛筆字,打羽毛球也常常把室友無情『宰殺』。
剛開始,大家怕刺激王與琦,話語中盡量避免使用殘疾、缺憾等詞,可大家漸漸發現這種擔心是多餘的,他壓根就沒把這當回事,室友說他『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
做兼職自立面對減免學費、申請助學金的『誘惑』,他更希望通過努力得到回報。
『等軍訓結束,我得找份兼職。』王與琦說,報考離家千裡之外的西南大學,目的就是『逃離』父母,『冬天時媽媽會給我的右手衣袖縫上兔毛抵擋寒冷,爸爸會在我中考失利時花近萬元交擇校費,他們都希望我有一天能夠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王與琦說,一路走來,不是自己有多堅強,而是父母的愛讓自己走到今天。
10日,當學校領導探望王與琦時,問他有什麼困難可以向學校提,思量一番後,他只提了一個請求:『能不能在學校找份兼職?』面對減免學費、申請助學金的『誘惑』,王與琦更希望通過努力得到回報。學生處李榮華處長當即表示,軍訓後,他可以到學校圖書館上班,做一些圖書、借閱管理等方面的事情。
對於未來,王與琦有了一個初步規劃:考研究生,做一個經濟學領域的學者。『是不是挺貪心的?以前我連考大學的夢都不敢做……』在王與琦眼裡,災難是一次偶然,通過努力取得成功卻可能成為必然。(記者陳寒星實習生程鈺婷/文記者周舸/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