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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觸“武漢六中模式”的精妙所在
“聽說了嗎？武漢六中又有兩個項目被推薦到北京參賽了。”“人家六中的教育模式就是有一套……”這是採訪武漢六中前聽到的議論。
我們走進了武漢六中的校園。武漢六中是一所百年老校，校園裏有一排德國式的老房子。漫步在綠蔭蔥蘢的校園，處處可以感受到中華文化與西方開放現代風尚的融合。正對校門的巨型孔子雕像，顯示出這所名校對傳統文化的崇尚和繼承。
謝漢生副校長熱情介紹了武漢六中的昨天和今天。六中是湖北省重點中學，其前身是創建於1903年的德華學堂，後幾經變遷，成爲私立漢口上智中學，1953年改爲現名。六中還是全國中學科研聯合體武漢分部所在地，此外還有諸多由國家和湖北省、武漢市授予的稱號。
說六中是中國名校，並非虛言。多年來，這所中學的教育質量一直保持在較高的水準上，95％以上的學生都能夠考入高等學校深造，高考升學率穩居於省市一流水平。學校曾出現了四個省市高考文、理科“狀元”，學科類競賽不僅獲獎人數多，而且層次高。語文有“楚才杯”，其它學科如數學、物理、化學、生物、信息學、環保、地理和歷史等競賽獲獎率均名列前茅。六中學生在國際中學生奧林匹克化學、物理競賽中獲得金、銅牌，並創造了奧林匹克史上的奇蹟，即一個學校的兩名學生同時在兩個學科中獲得大獎，受到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親切接見。
武漢六中近年來又發展了初中部，還與投資方合辦了六中教學科研基地“金思維中學”。六中的初中部也辦得如火如荼，不存在師資欠缺、資金難到位等影響辦學質量問題，這是因爲六中創造了一套屬於他們自己的辦學經驗。今年春季全國初中生數理化競賽，武漢六中獲獎人數最多，其中物理、化學第一名均在六中。金思維中學首屆高考升學率居同類學校前列。今年中考預考上市重點高中線360分的佔85％，高於400分的超過70％。
關於“武漢六中模式”的理論界定
在該校新落成的圖書樓裏，見到了周天六校長。
頗有學者風度的周校長，見我們提出關於“六中模式”的理論界定問題，他並不想急於回答，而是帶着我們到教學樓，讓我們自己去採訪。教學樓的樓下是個寬敞的走道，走道兩邊有閱報欄和學生活動間，樓上則是一層層的寬敞明亮的階梯教室，莘莘學子正在教室裏勤奮讀書。
周校長帶我們看了學生活動間，那裏有學生團隊和各種文娛社團的活動記載。有一篇反映六中教育新事的報道，題爲《六中的啓示》，說六中的學生“不再是學習的奴隸”，說在六中“不敢發問的學生不是好學生”，說學校“要爲學生一生的發展打下良好基礎”。介紹了六中“變講堂爲學堂”、推行“主體發展教育”等一整套自成體系的教育教學精要。比如，《教學參考資料》一般不發給學生，它是留給教師用的，發給學生了，老師就可能失去了留給自己的那一點神祕和尊嚴。六中的作法卻是全部提供給學生。六中有幾位被舉爲新時期學科教改的名師，在全國都非常有名氣。語文老師洪鎮濤被譽爲“新時期語文教改的旗幟”，還有最早提出“學長式”教育的胡明道老師等。
教師“評先進”究竟誰說了算？六中把這個權利交給了學生，學生可以對老師的課評頭品足，學校還專門印發了教學反饋表，請學生對任課老師的課進行評點，學生可以投出他們手上的神聖的一票，從而評選出他們心目中的優秀老師。
在教學上，現在十分流行的“探究式”學習，其實早已在六中開始了實踐。
洪鎮濤老師的語文課就是明證。他講魯迅的小說《祝福》，不是按常規先講課文，再講字詞句，他在請學生預習了課文後，卻開門見山地出了一道思考題：祥林嫂兩次到魯家及臨死前，外貌有哪些變化？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學生們開始埋頭看書，有的人在書上作着記號，有的人在書的空白處作着批註，也有的人開始交頭接耳，俄而大家便熱烈討論起來。等大家的觀點和見解充分地發表了之後，洪老師纔開始對大家的意見進行歸納和提高。而課文中的詞語解釋、作品的時代背景、作者簡歷等一些純知識性的內容，他則以印發講義的辦法，直接端給學生。
又如他上《雷雨》一課，開頭只作了5分鐘的啓發式講解，接着就問學生：“周樸園一直保留着‘死’去的侍萍房間的擺設，這究竟是封建衛道士的虛僞還是他人性的表露？”他請同學們翻開“教參”，指出“教參”裏的答案是前者，那麼同學們有沒有不同的意見呢？這一問開啓了學生們的求異思維，大家紛紛站出來發表意見和觀點。有人認爲，這個細節是周樸園人性的流露，是他對侍萍感情的流露，說明他對“死”去的侍萍是有感情的。有人認爲，周樸園對侍萍過去是玩弄，現在是厭惡，根本就談不上“感情”二字。還有人認爲，周樸園既有他虛僞的一面，也有他人性的一面……課堂成了學生們討論的“學堂”。等幾種意見都擺出來後，洪鎮濤老師最後用一分鐘時間作了總結。他說，我覺得同學們的意見都有道理，雖然“教參”裏是那樣說的，而我並不認爲“
教參”裏的說法就是唯一正確的說法。這堂課在六中也被推爲經典性的課。洪老師當時講這節課時，還曾在同行中引發爭論，有的老師覺得，整堂課都讓學生討論，那老師究竟要充當什麼角色？有的還爲學生的學習擔心，如果不講透課文，那學生怎麼學得好語文課？但來自教育界權威們的評價卻是：這是一堂最充分表現學生主體性的好課。洪鎮濤老師的主張和
創見，是在語文教學本體上進行的一次深刻的變革，如果這一變革得以在全國範圍內實現，語文教學“少慢差費”的現象就會得到根本上的改觀。
實踐證明，這種啓發式、探究式教學給予學生的教益，是不能簡單用理解了課文、掌握了字詞句這種普通概念去衡定的。它收穫的應該比這個多得多。
據周校長介紹，這堂課之後，學生們不僅沒有因爲這篇課文已經上過而將之束之高閣，一些同學爲了給自己的觀點找論據，他們多方尋閱資料，於是一個更爲喜人的現象出現了：托爾斯泰的小說《復活》中的聶赫留朵夫、批判現實主義、“人性論”等一些高中生很少見到的東西，都被他們引用到以後的討論中了。
周校長於是感慨：“老師苦心孤詣授課的目的，不就是爲了達到這種能舉一反三的效果嗎？”
“武漢六中模式”的理論涵蓋
不搞“題海戰術”，摒棄“滿堂灌”，把課堂的主體還給學生，“變講堂爲學堂”，這大概就是所謂六中模式中最亮彩、最動人之處。其實，這所中學值得玩味的東西遠不止這些。在六中，不研究教學法的教師不是好老師，而不講究學習方法，靠死讀書獲得高分的學生，在六中不會有人佩服你；相反，不唯老師，不唯書本，敢於逆向思維，大膽陳述自己的新見解，這樣的學生會得到意想不到的評價。
一次，上郭沫若的《甲申三百年祭》這篇課文時，學生們對郭沫若的一個說法提出了質疑。原文認爲：“李自成的失敗，自成自己實在不能負專責，而牛金星和劉宗敏倒要負差不多全部的責任。”經過討論和翻閱資料，一些學生寫出了《讀〈甲申三百年祭〉――與郭沫若同志商榷》的論文，認爲表現在牛金星和劉宗敏身上的錯誤，不僅要由李自成負領導責任，而且有些錯誤如殺李巖，則要由李自成負直接責任。因此，對於李自成農民起義的失敗，作爲領導的李自成不負專責，而要他的兩個下屬“負差不多全部的責任”，是不公允的。
另有一次作文時，老師出了一個題目《小溪》，結果大多數同學都模仿楊朔散文的作法，都往小溪追求大海不捨晝夜的執著這個意義上想，盡力想象小溪歸海時可能遭遇的痛苦與艱難，並調動筆墨讚美、歌頌小溪的精神。應該說這種想法也是不錯的，因爲它符合小溪東流歸海這一基本事實。但其中有一個同學卻提出了相反的看法，他認爲，小溪的精神其實是一種俗氣的表現，難道它就不能到最需要水的地方去嗎？比如西部就比東部更需要水，如果它反身西流，哪怕它遭遇戈壁翰海的阻遏而被沙礫擊打得遍體鱗傷，或者在中途就已經捨身成仁，但它的精神是不死的，它可以因此而激勵後來者，這樣的話，西部也許早和東部一樣不缺少水了。因此他給作文題加了一個副題：“向一個傳統的世俗觀念挑戰”。評判作文時，老師對這位同學反向思維的作法大加讚賞，並給
予此次作文的最高分105分。這件事一下子就在全校引起了轟動。
還有一次上作文課，老師給了一個材料：日本人利用高科技改變了蘋果的原樣，使不便於包裝的圓形蘋果變成了易於包裝的方形蘋果。老師給這個材料的本意是要讚美高科技，是高科技這個神奇的法寶使一些看起來簡直不可思議的東西變成了現實。不少同學都能按照老師的意圖去作文。但有兩個同學卻反其道而行之，他倆在作文中認爲，高科技盛行的今天同時也帶來了人類破壞生態環境的問題。即如蘋果，它本來是圓的人們卻硬要使它變成方的，可能這在包裝上是方便了，然而它在別的方面是不是被丟失了呢？一位同學還引證米丘林的觀點，說人類只能研究和利用自然規律，而不能人爲地去改變甚至去破壞它。另一個同學則提醒人們，任何違反自然規律的舉動最終將會受到自然規律的懲罰。老師也對他倆不唯師見，不搞人云亦云，獨闢蹊徑的做法給予了充分的肯
定，並給了這兩個同學的作文全班最高分。
創新是人類不斷進步的靈魂，而求異、變革這些正是人類進步的開始。武漢六中所謂的“模式”，其精蘊恐怕就在這裏。
周天六校長的“模式觀”
按照周校長的說法，學校的工作說到底是爲了學生，“一切爲了學生，爲了學生的一切，爲了一切學生”。學生始終是學校這隻船隊的主體。
採訪中，我們發現周天六個人的人生“模式”與六中自成體系的教育“模式”，似乎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周校長笑說道，他的一生好像與六中有着一種不解的情結，他的名字和他的人生軌跡似乎都與六中有關聯。他讀的中學是湖北省有名的重點中學華師一附中，他從高一到高三年年門門功課都是滿分，爲此華師一附中特地爲他一個人設立了一個“最優秀學生獎”（一般爲優秀學生獎）。他對母校那套教學模式有着切身的感受，因此自從他挑選到六中任教後，他就結合自身的學習體會，創造着屬於自己的一套中學教育模式。他從教時還是個只有23歲的毛頭小夥，卻一下就挑起了全市教育實驗班的重任。當時全國教育改革的呼聲日烈，武漢市搞了幾個教育實驗班，作爲省市重點學校的六中責無旁貸擔當起了一份。更難的是周天六恰恰教的是數學，X＋Y那一套要教好
何其之難。但周天六創造了一套學活數學的辦法，簡言之就是“三學習”：即發現式學習、探索式學習、互動式學習。互動就是老師、學生、社會三方聯動。這樣他的數學課就越教越活了，一些生性不喜歡數學的學生經他這麼一點撥，也感到枯燥的數學其實很有點兒味道。那時的實驗班天天都要進行實驗，每天全市總有一大批人士到班上跟課聽課，講的效果怎
麼樣聽課者當即就會毫不客氣地指出來，只是大家對周天六的課，每次都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周天六的論文不久也推了出來，被收入教改論文集。年紀輕輕的他，一下子就成了武漢市的教育明星。
1963年，武漢市解放以來第一次評選優秀班主任，擔任班主任才三年，且年齡又不大的周天六也榜上有名。
“文革”期間，周天六因爲家庭出身和本人又是業務尖子，成了被打倒的對象。他被趕出了六中，到了一個剛剛創辦的中學去“創業”。那時學校裏既無教本，又無什麼課可上，一向執著於業務的他，這時便如飢似渴地到處找各種名著看，慢慢地他把所看到的故事講給孩子們聽，他發現孩子們其實很喜歡聽故事，他便把自己感受特深的故事寫了出來，當作臨時課本交給孩子們學習。他寫的越來越多，這樣他便開始了童話寫作，而且一發而不可收。
“文革”後他回到六中時，已經是一名知名的童話作家了。1977年他出版了第一部童話作品《黃鶴樓的傳說》，第一版就發行20萬冊，並參加了在香港和新加坡舉辦的中國國際書展。它在文壇上激起了很大反響，陳伯吹等一些知名兒童文學作家都給予熱烈的鼓勵，認爲它是第一本“真正屬於孩子們”的童話。接着他便出版了第二部《幻想姐姐的朋友》，不久又推出了第三部，後來，第四部、第五部乃至第六部都相繼推了出來，他被譽爲湖北兒童文學的拓荒者，享有湖北“安徒生”的美稱。他的童話故事的主人公都是動物，主題都是表現真善美，鞭撻假醜惡的。對於現今熱躁一時的所謂童話作品宣揚的無主題意念，已經是資深教育家的他實在不敢恭維。
寫出上面一番話的意思是想說明，周天六的創作其實都是圍繞教育展開的，他的創作與其說是才氣的流露，不如說是教育家良心的真情驅使。他寫出的那些作品都是爲了實現他作爲教育家教書育人的崇高理想。果然，在沉耽於幻想世界之後，似乎是一躍而起，他一頭回到了現實中來，先是推出一部描寫早慧兒童成才的紀實作品《小鳥在歌唱》，被共青團中央、國家教委列爲推薦圖書，既而又把筆觸伸向自己熟悉的同行，足跡踏遍湖北山水，利用課餘、節假日揮汗寫出了25萬字的報告文學集《特級教師的足跡》，這本書也在全國引起了熱烈的反響，武漢市教委發文推薦，由此掀起了青年教師讀書熱潮，《中國教育報》發表評論予以高度評價，國家教委副主任鄒時炎給予“有益於普教事業的繁榮昌盛”的高度讚譽，國家教委、新聞出版署將其列爲第二個教師節推薦讀
物。
周天六真的是個奇才、全才，他搞什麼似乎都能夠搞出大的名堂來，不過這裏我們不想過多探討作爲“人才”的周天六到底有哪些獲得成功的奧祕，而想說明的是，周天六和他的同事們開創的“六中模式”，之所以能夠脫穎而出，別具特色，恐怕正是得益於“採得百蕊，始有蜜香”吧？
“授之魚不如授之以漁”
武漢六中曾經在畢業生和在校生中做過一個調查，發現在學生中，有生在武漢而不知武大的，有掛蚊帳把口朝裏而無法出入的，還有學生住讀家長走讀陪伴的，各類笑話鬧的挺多。在學校教代會上，學校上下都感到單一抓成績不利於學生成長，於是提出了一句響亮的口號：要爲孩子一生的發展鋪好路！爲此，他們調整了以應試爲目標的教育計劃，開設了非學科類的選修和必修課，作出了“六學會”規定，即學會做人，學會求知，學會生活，學會健體，學會審美，學會創造。學生要從這“六學會”中衡定優差，教師也要依這“六學會”檢討其失職與否。此外還開設一些有益的社會活動課和生活衛生課。爲了給這類“課外課”以嚴格的保證，學校統一使用教材，要求學生每週至少有3節活動課，並且實行一票否決制，即沒完成活動課時，教師不能當選先進，學生不能
評爲三好。
活動課包括了數十項內容，如計算機、知識講座、圖書閱覽、氣象觀測、環境監測、電工、航模、管樂隊、腰鼓隊、舞蹈隊、書法、繪畫、攝影、交響樂欣賞、聽京劇名家談戲、電視節目採編製作等等，學生可以根據個人的興趣和愛好自由選修課目，但不能以任何理由閃避不學。
六中的勞技教育課曾經得到國家教委的肯定和表彰，全國不少媒體都曾給予報道。六中的教學用房並不寬裕，經費也很有限，可是他們卻捨得花力氣建起一座勞技專用教學樓，並且購置了縫紉、製圖、英文打字、無線電、機械修理、手工製作等傳統和現代的專用設備。其實這些正是從培養“人”上着眼的。
不要小看這類勞技課。經過鍛鍊，不少同學不僅能掌握微機、網絡這類新興的科學技術，而且還能涉足當代一些所謂前沿、先鋒的科技領域。鄔俊同學讀高二時，受一位日本科學家的啓發，大膽推測在失重狀態下，固體和液體的相對位置由物質表面浸潤程度所決定，他爲此設計的實驗方案在中美合辦的第二屆中國青少年航天飛機科學實驗競賽中獲設計二等獎。他還對風景的建築設計有興趣，在國際風景建築師學會與聯合國科教文組織舉辦的第29屆世界學生風景設計與研究比賽中，由他設計的一幅作品以想象的大膽與新穎，被評爲金獎第一名。2000年武漢舉行了中學生頭腦（智力）奧林匹克競賽，這項活動也是最能展示學生才能和應變能力的一次智力競技，它既要動手，也要動腦子。結果六中的學生明顯考出了優勢，高中部共四個一等獎，六中就得了二個；初中部六
中獲得一等獎二個，二等獎二個。
對待學生的成長，周校長用了個形象的比喻：“授之魚不如授之以漁。”這句話在今天尤其值得玩味。
六中的同學活潑、大方、適應能力強，這是外界的評論。一次，中央電視臺到六中拍片子，六中的學生說上就上，毫不躲躲閃閃；另一次武漢電視臺《科技之光》節目請六中的學生參加拍攝，六名學生擔任主持人，赴北京、上海、武漢等地採訪兩院院士，大大方方，搞得像模像樣，首先得到院士們的讚賞。
六中畢業生李晶的實驗得獎作文，是我們這次特地要看的學生作文。這篇被行家稱爲找到好感覺和古文基礎好的佳作，寫得洋洋灑灑幾千字，對一個可說尚未涉世的中學生確爲不易。文章着重寫了自己在學校參加文學社團的一些經歷、故事和感受，有時沉吟淺唱，有時詩文唱和，有時引經據典，有時你爭我辯，通篇揮灑自如無拘無束，你感覺不出它是出自一個十幾歲孩子之手！讀這樣的文章，我們打內心欽佩六中那一套教育模式。究竟讀死書好還是讀“活”書好？是滿堂灌好還是“變講堂爲學堂”、輕輕鬆鬆活活潑潑地學習更爲有益？李晶同學的文章本身已經作了註腳。
最近，六中兩個被推薦進京參加全國學生環保科技比賽的項目，又一次引起人們對六中的關注。一是他們業已開展了幾年的“拯救白鰭豚”一事。由於長江生態環境惡化，同大熊貓一樣被公認爲國寶的白鰭豚已瀕臨滅絕。六中學生在參觀武漢白鰭豚館後，得知了白鰭豚的可怕命運，於是便在“武漢白鰭豚保護基金會”成立之時，向全市中小學生髮出倡議：“少吃一根冰棍，節省一元錢，拯救白鰭豚！”當下即募資12萬元。此事在中央電視臺播出後，產生了巨大的社會反響。爾後六中學生“拯救白鰭豚”義演募捐活動不斷。學生們的捐款雖然是微薄的，但所表現的奉獻精神卻是不能用金錢衡量的。
另一項是六中學生給市長寫信，反映武漢市的環境現狀及問題，並附有大量調查資料和數據。去年夏，六中初二（4）班同學開展了一次以環境保護爲題的社會調查，同學們分成四個小組，在武漢市江岸區的解放大道、建設大道、高雄路和解放公園路進行了採訪和觀測，調查的主要項目有光污染、露天水源、空氣質量（汽車尾氣排放、灰塵）、白色污染、噪音污染、清潔設施、路面清潔狀況、路人衛生習慣、居民對生活區的環境滿意程度及廢舊電池污染等12項。調查的結果令同學們感到吃驚：城市光污染情況十分嚴重，現代的高層建築看起來美觀，在建築及裝修時大量採用玻璃、鏡子等材料，造成極爲嚴重的污染，且十分容易將反射的光線射到人體皮膚上，造成灼傷；夜間有的地方不按要求安裝電燈，給夜間行車帶來不便和危險；白色垃圾依然可見，噪音和汽車尾
氣排放的超標情況也未得到很好的控制，市民對居住生活環境滿意度仍然偏低。調查中還發現，含汞、鎘、鉛等重金屬，對人體危害極大的廢舊電池隨處丟棄，大部分居民竟不知道這種有毒垃圾的危害性。
武漢市長王守海認真閱讀了同學們的來信和報告，並批示：六中初二（4）班的同學信中的建議很好，非常值得重視，如果全市的同學，青少年乃至全社會都能像他們這樣熱愛自己的家鄉武漢，關心和重視環境，關心武漢的發展和建設，武漢一定會建設得更加美好。王市長將來信和報告批轉給分管該項工作的副市長，要求認真吸納同學們的建議，採取得力措施加強環境建設。
此事在武漢當地報紙公開後，也引起反響，武漢市分管該項工作的副市長立即召集全市城管、衛生、環保、教育等數十個部門或系統的領導開會，研究對策，做好回收廢舊電池等環境保護工作。不少市民反映，六中的同學具有前瞻的眼光，開展的調查都關係到城市可持續發展和市民的切身利益。我們思考的卻是，這一切恐怕無不要歸之於六中推行的那一套獨特而又行之有效的教育教學模式……
“武漢六中模式”中的管理學
一個班搞得好壞，實際與那個班的班長很有關係，而一個學校事業興旺與否，與那個學校是個什麼類型的校長干係重大。周天六是個開拓型的校長，教育經驗和理論造詣都相當深厚，他經營這所學校，就像他推出的一本又一本大部頭的作品，每一筆每一字無不滲透着他絞盡腦汁的推敲與吟哦。正如作品推向社會一樣，被社會認可了。他成功了。
周天六經營武漢六中，有許多令人叫絕的“尖板眼”，他建構的“三陽工程”說就是一例。所謂“三陽”，就是對早中晚三個時段的太陽的形象化借用，亦即在青年教師中實施以利於年輕教師的提高，迅速走向成熟爲主要內容的“朝陽工程’；在中年教師中實施以在教學科研中形成骨幹，承上啓下，造就專家型教師隊伍爲主要內容的“當陽工程”；在老年教師中實施以安度晚年，“老有所爲”爲主要內容的“夕陽工程”。學校工作嚴格說主要是老師的工作。關心和培養教師隊伍是每個精明的校長無不精心思慮的大事。周天六把“造師”當作一項工程來抓，顯示了他謀篇佈局的奇特與獨具匠心。工程者，亦即系統全面之謂也。老中青一起考慮一起抓，制訂措施落到實處，因此在六中有許多年輕教師都已晉升爲高級職稱，有的人早就是年級組長，擔起了教學和教改的
重擔；有許多中年教師發論文出專著，獲得了全國和省市的許多榮譽。老年教師是一筆巨大的精神財富，關心他們的生活，發揮他們的“智囊團”作用，工作深入事半功倍。周天六經營六中以來，重視“推名人名師”。六中名氣大，不能不說與他這一經營策略有關。中國曾經呼喚伯樂，說明人才發現被提到領導學上來了。有人不理解周天六的做法，以爲他在搞
“花架子”。周校長的觀點是，六中有這麼多現成的名人名師，這可是別人想也想不到的啊，當領導的不能把這樣一筆資源挖掘出來，就是失職。因此在周校長任職期間，六中出現了幾個全國級的名師，在省市鬧得響的就更多。我們還想說一點，周校長和他的“六中模式”的構建，不能不說得力於他身邊的這一批名師，得益於他身邊的一大批老師同事。“衆人拾柴火焰高”，纔有了六中教育模式的神奇效應！(曉靜 天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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