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都知道,到了日本別的都不重要,惟獨找到工作是最重要的,我也不例外。到日本的第一天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我們的學校還不錯,雖然飛機晚點了,學校還有老師來接我,讓我覺得初到陌生之地,人情還是很溫暖的。到了學校的宿舍,還有早到的同學給我接風,我真的是太開心了。就在那天晚上,我認識了所有的中國留學生,還真的不少呢?
上學的第一天老師對我的教導是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要向有的人學,上學沒有幾天就只打工不上學,最終只有“黑”在日本。總之我到日本的第二天,就知道有很多人(不光是中國人)“黑”在日本。“黑”在這裏的意思就是沒有任何身份違法在日本居住。還知道了“黑”在日本的惟一好處就是可以掙到很多的錢,當時我可以想象得到的就是回到中國最起碼可以買到一幢房子。
我知道我一定會認真上學,但是工一定是要打的。第三天我夥同了五、六個北京去的同學,直奔大阪最熱鬧的兩個地方:NANBA(難波)、梅田(WUMEDA),開始了長達一天的找工之旅。
我們是清晨8點多鐘出發的,NANBA離我們住的地方不太遠,走着去30多分鐘左右,一路上風景不錯,街道也很乾淨。我們就這樣溜溜達達地走了一路,不管什麼地方,只要看到門口有貼着“募集”兩個字,也不管募集什麼就過去打聽“您這裏要不要打工的人啊?”這可是我學會的第一句日語。
去過NANBA的人都知道,那裏白天熱鬧非凡,很多少男少女願意流連在那裏。因爲那裏賣的東西很新潮,飾品和服裝都是怪里怪氣的,另外就是還有一些休閒的地方,各式的咖啡廳、餐廳都很多,是找工的好地方。
那一天我們在NANABA走了一個上午,一看到咖啡廳他們就鼓動我上去問話。開始的時候我很不好意思,不敢上前答話,走到門口就往回跑,要知道我一直是一個在學校裏都不敢多說話的孩子。同學們一路上都取笑我,說什麼說來找工作的時候就我叫的歡,可是到了地方卻膽小如鼠。一個同學實在看不下去了,問我到底去不去,要是不去的話她可就去了。我正想看看別人找工作,一個勁兒的點頭。真的沒有想到她居然就這樣找到了一份工作,待遇還不錯。我心裏雖然是酸溜溜的,但我還是真心地爲她高興。下定決心,一有機會我一定再也不會放過。
下午我們到了WUMEIDA地下街繼續找工作。可怕的事出現了———我們迷路了,而且我們幾個人居然走散了。開始的時候我還玩得很高興,這走走、哪兒看看,可是後來的確有些害怕,我是個天生的路癡,不分東南西北不說,只要進入商店再出來我一定不知道我身在何處,更不知道該向那兒邊走。不知道是否有人看過《亂馬1/2》,我和那裏面的良牙差不多,沒有那麼誇張就是了。
我一個人在地下街裏轉了很久,沒有見到熟悉的景觀,意外的是看見旁邊一家咖啡廳掛着招工的牌子。我來來回回在門口走了好幾回,一直在給自己打氣,等走進門我纔想起自己日文完全不通,還好我想起了那最重要的一句:“請問您這裏要打工的人嗎?”我猜我刻苦訓練的這句日文已經沒有絲毫外國人的口音了,那位店老闆一點也沒有聽出我不是日本人,笑着一個勁兒地點頭,然後就嗚裏哇啦地說了很多,他當然沒有想到我一句也沒有聽懂,說完之後還歪着頭等我的回答。我一臉尷尬地站在那裏,搖着頭,突然想起了學了近十年的英語,馬上就用英文對他說:“對不起,我聽不懂日文……”看到老闆和我一樣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同樣也聽不懂我的話。
我們兩個人很尷尬地面對面站着,他突然轉身走了。我不禁嘆了一口氣,心想:看來沒戲了!我剛要轉身離開,忽然看見一個男孩子一邊衝我招手,一邊走過來。我很習慣地衝他彎了一下腰,等着他對我說什麼。我們兩個人也是你點頭、我點頭地互相看了半天,我猜想他是一個會說英文的日本人,於是又將剛纔的話說了一遍。沒想到他瞪着眼睛看了我好一會兒。我衝着他假笑了一下,轉身就想溜了算了。誰知他看了我半天,突然一拍腦門:“你是中國人?”不瞞你們說,我當時真的體會了一把什麼叫他鄉遇故知的心情,我們互相看着笑了好一陣,他纔對我說:“我們老闆說你可以來上班了,問你明天可以不可以。一小時給800日圓,從下午2點到晚上9點半,讓我問你想不想來。還說,你這麼漂亮,不忍心讓你在裏面刷盤子,讓你在外面端盤子好了,這樣你的日文還可以學得快一些。看來漂亮女孩在日本就是運氣好,明天你可以來嗎?”我連忙點頭,一定一定。
我開心地跑了幾步,急於找朋友和我一起分享這個好消息,這纔想起我還在迷路呢?高興勁一下沒有了,站在商店的櫥窗前面發呆,櫥窗裏面正在播放的錄像,是所有走在這條路上的行人,沒想到竟然看到和我同來的那些人,正東張西望地朝這邊走,我高興地叫了一聲,朝着他們來的方向跑去。
最後的笑話是,我跑了幾步就聽見後面有人叫我,我正想着難道在日本還有別的人認識我,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同學們已經追上來問:“爲什麼朝相反的方向跑,你不是看見我們了嗎?要不是你那一聲我們還看不見你呢。沒想到你轉身就往這邊跑。幹嘛呀你?”我看了看方向不好意思地衝他們笑笑:“不好意思,從鏡子了看到你們,分不出左右。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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