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美國之前和我的未來房東通過幾次電郵相互介紹自己。她只簡單地說了一句,“我是個容易相處的人,一個結過婚的太太。”雖然去的是美國,但英國老太太的樣子卻隨即浮現在我的腦海,幻想着我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依着檯燈安靜地讀書看報陪這位老太太度過每個夜晚。
漂亮的房東太太
經過十個小時的飛行,疲勞加之時差讓我有些眩暈。當我敲開房東的門時,竟以爲自己走錯了地方或是看花了眼。我的房東,那位“英國老太太”竟變作了漂亮的妙齡女郎,操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招呼我進家門,熱情地安排我住下後,還進廚房麻麻利利地做了幾盤精緻中國小炒爲我接風洗塵,原來她也是中國人,早年移民過來的。
一頓飽餐之後,我精神好多了,也顧不上旅途疲憊就嘰哩呱啦地同這位房東侃上了。語言相同,聊起來沒一點障礙;兩人都沒什麼美國人的隱私權意識,幾句之後就把自己家裏上下三代都交代清楚了;加之同在異鄉,親近感是油然而生。
房東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吟。她說真是便宜了那些美國人,這麼方便他們的口。吟的年紀和我相仿,但卻已經完成了她人生的幾件大事———移民、結婚、生子、父親過世。也是因爲這樣的經歷讓她得以“速成”,在短短几年間從茫然不知世事,形單體薄的小女孩變得勇敢、成熟和獨立。而她對人的熱情和真情才更令人感動。
大方友善的小女人
就在我住下的第二天,她給在加拿大的丈夫打完電話彙報後說“我丈夫說我膽子實在太大,就這樣的房子也敢租200塊,咱們不如把租金降到每月150吧!”“還有這樣的人?”我心裏嘀咕着。200塊可是我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寫了無數封電子郵件,託了不知多少朋友打聽幫忙後得到的最低價錢。在本地其他地方,位置沒這麼好的起碼也要收500。“我本來沒想過租的,因爲婆婆孩子假期不在,碰巧你老師爲你找房子,我就當多個伴。”
“喔……不好吧,我好多東西都沒帶,少不了要用你的,那50塊就算在那些裏邊吧。”“那些東西算不得什麼,你隨便用!”
房東在錢財方面對待朋友就是這麼的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經常會說:“算了,你比我窮,我付了。”“這點東西不值幾個錢,沒關係啦。”“這次算我請。”一起去購物時,見到合適的兒童衣服玩具就會說:“不如買給彩雲的孩子吧!”
彩雲是她的朋友,生了孩子不久,
全家就靠丈夫的獎學金生活,實在拮据得很。但其實吟自己的經濟也不很寬餘,每月需要靠做一份全職一份兼職來維持生活,但難得她卻有顆視錢財如糞土,有錢一起花的心。
吟在美國五六年,已經把美國人那種“every vote counts”(每票都算數)的民主意識和參與精神深入心底。
有一次,她回紐約探親,在回來的途中,飛機上的空調開得很大,吟被凍得要死,找乘務員要毛毯,卻發現那架航班當天居然一牀毛毯都沒有準備。吟當場就用她蹩腳的英語找乘務員理論,雖然得到了乘務員的無數個“sorry”,吟回到家後還是鄭重其事地寫了封信到航空公司抱怨,說一定要讓他們吸取這次的教訓,避免類似情況的出現。由於她定期去探望在加拿大的丈夫,常坐飛機來往於美加之間,她多數打報不平的事都是發生在這條航線上,也可算是爲美加航線服務質量的進一步提高做出了她的貢獻。
精明的購物女郎
吟常說要“善於運用社會資源,在美國做個精明的中國人”。而這個小女子的精明最明顯地體現在購物上。
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典型的Shopping girl(購物女郎)。這種人的特點是不一定買很貴很多的東西,但一定很能逛。平時看起來體弱多病,但只要一到商場,那種耐力與不到最後決不放棄的毅力實在讓人敬佩。明州有全美最大的購物商場,the mall of America(大家都管它叫大漠),這實在是吟最大的樂園。
但“大漠”離家很遠,加之吟爲了省錢又不肯買車,所以也不能想去就去。於是吟每次到“大漠”都會拿回一堆的商品刊物,回家慢慢琢磨選購。
這下可讓吟破財了。她閒暇時沒事就隨手翻翻,見到合適的就記下編號,等攢得差不多了就打個電話,一次把所有東西買完。由於美國的銀行電子貨幣系統很完備,只需要一個電話,報上你信用卡上的名字,信用卡號碼及其有效期即可購買商品。通常吟打完電話後一個星期就可收到貨品。吟買得最多的就是衣服,她在家中全部試完後,要的留下,不要的放在一邊,等攢夠一堆時拿到“大漠”一次退清。
吟對這樣的便民服務瞭如指掌。問路、查公車路線、查天氣預報、電訊服務、劇院、圖書館、博物館的活動安排、學校課程設置等等,她完全有一個電話搞定全局的態勢。現在所有公司部門都在瘋狂上網霸佔地盤,用因特網查詢信息就更不用受辦公時間的限制了。
在她的影響下,我也慢慢“染”上了這“有事先打電話吧!”的習慣。(李亞文/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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