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先進”、“反感”、“嚮往”,這些看似矛盾的詞語,是我國大學生對美國的描述。這是一項剛剛結束的,對我國100名大學生實施的深度訪談的結果。該訪談讓我們看到了我國大學生心目中的“兩個美國”。
愛管閒事的美國
訪談中,大學生們被問到的第一個問題是:“當提到美國時,你首先會想到什麼?”學生們用得最多的字眼是“霸道”、“國際警察”等。一位姓李的學生說:“美國的科技、軍事、經濟都很發達,但它好像有充當世界霸主的願望,總想插手別國的事情,以世界警察自居,無論世界上哪裏出了問題,都想管一下。”一位姓柏的學生說:“美國對國際上的什麼事都要管。”
其實,大學生在說美國“愛管閒事”時,主要是針對它的對外政策。他們在描述時提到了許多國際問題和事件,如科索沃問題、中東問題、伊拉克問題,還有不少學生把中國申辦2000年奧運會失敗,遲遲不能加入世貿組織等,歸結爲美國的阻撓和破壞。多數學生對“愛管閒事”的美國比較反感,尤其是在對與中國有關的一些問題上,這種情緒就更加明顯了。那位姓柏的學生說:“小學學歷史時,就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美國就是惡勢力的代表。隨着年齡的增長,經常看到美國在人權、香港、臺灣等問題上干預我國,因此對它沒有好感。”
也有少數學生比較冷靜。一位學生說:“每一個國家都會追求自己的國家利益,美國也一樣,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訪談發現,多數學生對“愛管閒事”的美國的反感只是情緒上的,當深入地問他們爲什麼會反對美國的一些做法時,他們基本無法解釋,只覺得情緒上接受不了。
先進發達的美國
雖然很多大學生都反感“愛管閒事”的美國,但是當這種負面情緒在訪談之初得到宣泄後,一個令人嚮往的、先進發達的美國就會出現。
大學生心目中“先進發達的美國”首先體現爲先進的教育。其中,優越的物質條件尤其令他們嚮往。一位學物理的學生說:“我們的科研設備不行,想搞一個加速器,就是出不起錢。現在加速器有了,但又缺錢買探測器,還是做不成試驗。”
再有,美國教育所提供的寬鬆自由的學習環境,也很吸引他們。一位學生說:“美國教育出來的人,每個人都能在社會上找到自己的位置。而我們的教育,大家向一個方向發展,結果競爭的壓力越來越大。”
吸引他們的還有“在美國可以學到更多更先進的知識”、“美國給個人發展提供了更加廣闊的空間”等。因此在北大、清華等著名的大學中流行着這樣的說法:一流的學生出國,二流的學生讀研,三流的學生工作。
不可否認在大學生心目中,甚至在某一個具體人的心目中都同時存在一個讓人反感的美國和一個讓人嚮往的美國。那麼,這“兩個美國”是怎樣形成的呢?
訪談發現,目前我國多數大學生的宿舍還沒有電視,因此國內的廣播、報紙是他們瞭解美國最主要的信息渠道。而一些“境外的聲音”(如“美國之音”)他們接觸的並不多,不少收聽者對“美國之音”持懷疑態度。雖然網絡已成爲大學生們經常接觸的媒體,但是,他們上網主要是聊天和收發電子郵件,即使是瀏覽新聞,也主要是瀏覽國內的網站。
另外一個重要的渠道是口碑。一些去過美國的人,把自己看到的美國告訴周圍人,再一傳十、十傳百,這種親身感受,往往更加真實可信。在大學校園裏更是如此,那些訪問或留學過美國的教師,在直接地影響着自己身邊的學生。一位清華的學生說:“一進清華,出國這件事就像是出水痘一樣,你躲也躲不過去。”
當然還有,電視臺的NBA籃球賽,城市街頭隨處可見的可口可樂飲料,年輕人身上的美國名牌運動鞋,扣人心絃的好萊塢電影……所有這一切,時時刻刻都在大學生的頭腦中塑造着美國的形象。
有學者指出,大學生眼中的美國其實是他們想像中的美國,並不真實,很多人真的到了美國後覺得很失落,即使這樣仍有很多青年,一邊看着美國大片,一邊罵着美國,一邊還在爲去美國而努力。因此,如何讓大學生了解到一個真實的美國似乎顯得更重要。
調查背景說明:本次訪談是於2000年4月到2001年7月在北京、洛陽和福州三地進行的,先後訪談了八所大學的100名大學生。被訪問的學生中,有文科學生,理科學生,工科學生,外語類的學生,師範類學生。(由於訪談是非官方的,爲了尊重訪談對象,文中涉及的學生均沒有使用真實姓名。)(陳生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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