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國家的教育方法和制度跟這個國家的歷史、現在的文化和將來的發展有很大的關係,因此教師是個非常重要的工作。但是,世界上的老師和教育學家對什麼是最好的教育方法有不一樣的看法。我在中國的學校裏聽到、看到了許多事情,雖然它們不會讓中國人感到驚訝,但美國人會大吃一驚。可見,中國和美國對教育的觀念有很大的差異。
西方人寫了許多書告訴人們自己用什麼方法教書。外國老師來中國教外語的時候,也帶來了自己的教育方法。我發現,其實中國人和美國人對老師的要求是差不多的:工作認真、說話有意思、知識淵博的老師都會受到中國和美國學生的歡迎。學生也喜歡老師能照顧他們或者跟他們交朋友;但是如果老師過於嚴肅,常常批評學生,學生就不喜歡上他們的課。中國老師最理想的學生應該是那種跟老師配合得特別好、能理解老師、能跟老師交流的學生。這樣的學生,西方老師也喜歡教他們。
那麼,既然要求是一樣的,而且中國老師也有機會了解西方的教育方法,中國的教育方法跟西方的爲什麼還是那麼不一樣呢?我認爲,中國中學的教育方法受到了“面子”、學生數量和考試製度的影響。
“面子”的影響
中國人特別注意他們的“面子”,中學的老師和校長也不例外。如果一個學生很成功,考大學考了一個非常高的成績,這個學生就給自己、家裏人,甚至學校和老師爭了“面子”。爲了“面子”,中國的老師喜歡幫好的學生變得更好,取得更好的成績。
我在調查中發現,如果一個學生的成績不好,老師會覺得這個學生學習不太努力,這樣的批評會對學生自信心有一定的影響。我接觸到的有些學生常常說自己很笨或不是個努力的學生,總是怪自己。這樣的學生自信心不足,我擔心他們也許一輩子都會認爲自己很笨,有很多事情不敢去做。
除了老師以外,“面子”對學校也是一種誘惑。爲了“面子”,校長會決定學生應該考多少分,然後讓老師負責去執行。老師不能講他們覺得有意思或者有用的東西,他們只能幫學生準備考試。所以我覺得,“面子”的問題是中國老師和教育學家應該好好考慮的問題之一。
學生數量的影響
我們知道,中國的人口實在是太多了!到處都是人,學校也不例外。在一箇中國中學的班裏,有40—50個學生是普遍的現象。在這樣的情況下,老師無法瞭解所有的學生對什麼感興趣,準備一堂學生感興趣的課很困難。再者,老師也沒有機會跟每個學生聊天,瞭解他們是否聽懂了老師在課堂上講的東西。另外,那麼多學生在一起讀書會使學生之間的競爭越來越激烈。學生都想有一個最好的成績,因爲只有得到最好成績的學生才能得到“特權”———能引起老師的注意,讓別的學生羨慕他。
考試製度的影響
中國有種“考試”文化。從古代開始,如果想要出人頭地,就要參加考試。現在中國還有這樣的制度,老師教書的目的不是幫學生怎樣發揮自己的才能,而是幫學生怎麼考得更好。一些人覺得他們在中學學到的東西沒有什麼用,他們工作以後纔開始學有用的東西。而且,有的接受我採訪的人說,他們很遺憾上中學的時候沒有機會參加課外活動和社會實踐。
但話又說回來,考試製度也有它的好處。一方面,學生真的學到很多的知識。另一方面,中國的學生非常多,他們都想要上大學,但大學又比較少,這是一個難題。所以我覺得,每個人都參加同樣的考試是解決這個難題最公平的辦法。這個制度和中國的教育文化很相宜。
說英語要有勇氣
過去,中國人覺得學英語並不重要,學生只學些英文單詞,不瞭解句型或語法。可是現在,中國已經有了比較開放、靈活的教英語的方法。有的學生在幼兒園的時候就開始學英語了,越來越多的中學有外籍老師。
差不多所有的中國人上中學時都學英語,雖然學了七八年英語,但是他們都覺得自己的英語水平只算“一般”。這個現象跟中國老師教外語的方法有很大關係。首先,老師不考發音,學生會覺得學語法比較重要,這樣做的結果是讓學生學不到說好英語的最佳方法。其次,英語老師大都是中國人,而且從來沒有機會去英國或者美國練習說英語,所以老師的發音也具有“中國特色”。另外,中國學生很少有機會去外國旅行或工作,不會常常碰到外國人,所以他們沒有機會說英語。
學生往往因爲說英語的信心不夠強,怕說錯了會丟面子而不敢開口。其實,他們的英語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差,只是他們沒有足夠的勇氣去說而已。
我的建議
中國中學的教育方法固然在一些方面有問題,但是西方的教育方法也不是完美的。中國人對待教育的態度就勝過很多美國人。在美國,很多學生認爲得到知識是他們的一個權利。有的學生不願意做功課、回答老師的問題等等,卻還覺得老師應該給他們很高的成績,要是得不到好成績還會責怪老師。但在中國,學生非常願意努力學習,如果得不到好的成績,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中國人很重視教育,他們覺得只有具有很高的文化水平才能過上快樂的生活。因爲中國人和中國的政府重視教育,所以解決中國的教育問題是指日可待的。
我給中國的建議是:讓老師用自己的創造力選擇他們要講什麼;讓學生用自己的腦子思考問題,發揮他們的創造力。雖然這樣的建議不容易實現,但是如果中國人逐漸地實現這些建議,我覺得他們會成功的,這樣,中國人對自己的教育會更滿意,中國的學校會更現代化。在當今這個越來越國際化的時代,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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