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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歲的陶南宏身材瘦小,戴著一副近視眼鏡,一套軍大衣穿在他身上快蓋到了腳。管帶說,因為太小,隊裡的同學要輪流照顧他,行軍的時候,走一段就讓他上車。但在隊伍裡,他卻堅持和大家一樣列隊、『站樁』,敬禮的時候尤其認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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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宿營的大卡車,裡面用木板隔為上下兩層,鋪著簡陋的軍綠色被褥,還有一些書和行李。衣服就晾在車裡。車內空間很狹窄,學校的管帶說,一輛車內要睡20個學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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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行至鄭州時,天氣已十分寒冷,於是集訓中多了一項原地蹦跳的內容,用以防寒。他們背後的標語是『一千公裡定人生,人生必須這一課』。 |
曉冬攝影報道
專擇[差生]錄取
沒有教室,沒有課桌,沒有宿捨,六輛卡車,兩輛面包車,一輛餐車,組成一個[大篷車]式的學校
老師稱作『管帶』
學生最小八歲,最大十六歲,不分年級統一生活
一個父親的教子經歷,竟引出了一種頗具爭議的教學方式
這130多名穿著軍綠色大衣的孩子,來自全國各地,最小的8歲,最大的也纔16歲。他們不分年級,吃在車上,住在車上。2004年10月18日,他們以步行的方式,從江西九江廬山腳下的翠竹山莊出發,穿過湖北,11月25日,進入河南鄭州,引起了路人的好奇。據帶隊的人稱,他們的終點站定在河北省西柏坡,整個行程2500公裡。
這個點子,是由44歲的徐向洋想出來的。他插過隊,當過兵,研究生畢業後,曾在一所職工大學任教。他之所以創辦這間行走學校,並實行『擇差教育』,完全是因為他的寶貝兒子。兒子小學六年級時,在一次考試中,數學成績居然只有10分,結果得了一個綽號:『徐十分』。聽到這綽號,徐向洋十分生氣,乾脆讓兒子退了學,自己承擔起教育兒子的責任。經過細心栽培,兒子的藝術專長得到發揮,去年,被南京曉莊學院藝術專業破格招收。
兒子的變化,堅定了徐向洋的一個看法:很多被戴上『差生』帽子的學生,其實並非不堪造就,只要幫助他們切實改掉身上的毛病,培養他們學習的興趣和毅力,同樣可以成材。
受人之托,他又嘗試著對鄰居家的幾個『差生』和『問題孩子』進行教育,成效顯著。於是,他索性辦起了訓練班,專收『差生』和『問題孩子』,許多家長帶著孩子前來,又觸發了他的辦學念頭。幾經努力,『淮安徐向洋教育訓練工作室行走學校』開辦了。
1996年,行走學校創辦初期,只是在江蘇省內進行行走式的軍事訓練;2003年,開始有了跨省的行走。學生們從江蘇淮安出發,登臨泰山,千裡躍進大別山,攀登雁蕩山、井岡山、韶山……
幾年來,他的行走學校在社會引起了一定的反響,有贊揚,也有貶斥。
行走學校雖然稱為學校,但沒有開設語文、數學等文化課程,學生們上的是體能訓練課程。學校進行的是半軍事化管理,沒有老師,管理學生的工作人員一律稱為『管帶』;也不分班級,只是按照學生受訓時間的長短和體能狀態,分為四個縱隊。由於不按年齡劃分班級,常常出現身高1米8的和身高不足1米的學生同隊的可笑情景。學校沒有固定的地址,也沒有固定的學生,學生可以跟隨學校行走一個月,也可以走完全程。『管帶』李廣德表示,學校在行走,他們的教育理念也在不斷地向前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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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見到雪的孩子到鄭州後遇到第一場雪,興奮地打起了雪仗 |
不同聲音
正方
徐向洋認為,『沒有吃苦的教育是一種殘缺的教育。』被送到他這兒的『差生』,就像一匹脫韁之馬,已經不能被正常駕馭。一般的人,一般的方法,對他們來說都只是『家常便飯』。因此,只有類似於佛教中禪宗的『棒喝』,類似於中醫的『猛藥』,纔能讓他們懸崖勒馬,恍然大悟。
中國陶行知研究會會長方明說,行走學校就是陶行知所極力倡導的『生活即教育,社會即學校』。
江蘇省教育學會會長周德藩對此評論說:『在人的一生中,有這麼一段時間專門用來走路太難得了!』
反方
『孩子們還這麼小,還在義務教育階段,這樣休學訓練對孩子有好處嗎?』
『這樣是在瞎胡鬧,不論學習多差,學生都應該在學校接受教育。學習有自己的記憶、遺忘規律,雖然學生練出了鐵腳板,但如果回到學校反而不適應了,那豈不成了一種悲劇?』
國家的工讀學校,實際上已具備了『教育差生』的職能,這種學校是多餘的。
對學生采取如此嚴厲的軍事化管理,是不是有點『過分』?尤其是那些體罰或變相體罰的方式,顯然與現行的教育法規背道而馳。
孩子們住在馬路邊及野外,夜間休息時的安全也不容忽視。法律界人士質疑,如果按照有過錯就要承擔責任的原則,學生露宿發生意外,學校也要承擔相關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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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全國少工委的一項統計,在我國現有的3億學生中,被老師和家長列入『差生』行列的已達到5000萬人,也就是說,每6個學生中就有1個差生。這一總數相當於1個法國、10個瑞士或是100個盧森堡的人口數。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已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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