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政協委員朱永新提議高考應該取消文理分科,他認爲,文理分科削弱了文科的水平,在高中,存在這樣一種現象,理科學不下去了改學文科。而過早的文理分科,讓理科學生不再學習歷史、地理,不再閱讀經典,從而知識面窄,人文精神薄弱,文科學生則遠離物理、化學,不熟悉基本的自然科學知識,科學思維與科學精神的訓練不夠。
朱委員的分析切中肯綮,但同時也很傷人,有可能讓絕大部分文科畢業生(尤其是文科男生)回想起難堪的記憶。讓我們回想一下,當年高考分文理科班的時候,除了特別拔尖的例外,那些學習最差的,學數理化實在不行的人紛紛去了文科班。兩年死記硬背下來,居然可以考上大學,或者說居然可以考上重點大學,而比他們優秀得多的老同學,因爲一直在理科班讀,有些考不上,考上了也只是一個糟糕得多的大學。只要他迷途知返,理科底子又不是足夠的差,轉文科復讀一年,便會奇蹟般地考上重點文科大學。
選擇學文科的學生不是因爲他在文科方面特別強纔去學文科(能考上重點理工科大學的學生,英語、語文一定不弱,在這些學生面前,選擇學文科的學生在文科學習素質方面沒有絲毫優勢),而是因爲他在某一方面特別弱。這樣的情況並不限於一地一時,全國各省皆然,家長們的普遍對策是,孩子笨,數理化讀不進,就讓他讀文科吧,實在不行,若有條件,就讀藝術吧。這樣的分流結果造成了一個大體上的人才歸類:最優秀的人去讀理科,不行的讀文科,更等而下之的想辦法學藝術。十幾年前筆者高考時曾注意到這個現象,如今朱委員在兩會上大聲疾呼,說明這種情況至今未變。
這樣的狀況導致的結果是災難性的,它使我們的人文學科和藝術學科在從業人員素質這一根本性的要求上輸在了起跑線上。優秀學生已被理科班分流,人文藝術類大學只能在等而下之的學生中矮子裏面拔高子。這對人文藝術類學科的發展構成了致命傷害。
即便文科生中有文理天分都很高的“漏網之魚”,不是因爲智商低,而是因爲興趣和志向選擇文科,過早地分文理,將使他們得不到基本的物理、化學、生物知識,場、電、細胞學說、基因、現代物理學、相對論這些自然科學概念、理論,他們將無法在正式的教學中獲得。而我們知道,這些概念和理論,對人文學科曾經產生過多麼巨大的影響,其中的許多影響是革命性的。我們甚至可以說,不瞭解這些自然科學知識,也將無法正確瞭解當代的人文社科知識,將極大地限制這些有天分的學生將來所能達到的廣度和高度。
高考分文理,對理科生髮展的傷害也不可小視。由於早早分科,理科學生無從掌握基本的歷史地理知識,而現在的普遍情況是,理工科大學對人文通識的普及教學又未能跟上。這就導致朱委員說的情況:“知識面窄,人文精神薄弱”。一些高智商的愣頭青由此產生。
若高考不分文理,所有學生同一標準檢測智商、情商、人文藝術天分,文科大學可以在全體學生範圍內選才,而不是現在,是在兩年前分文理時選剩的那些人中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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