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之時,劉振騎上摩托車從學校趕往七八公裡外的一座娛樂城。
半個小時後,北京西四環邊某大型娛樂城的正門口就出現了一個人高馬大的保安,他一身正裝,仔細地打量或盤查著每一位進場的顧客。
僅以他將近1.9米的身高,90多公斤的大塊頭模樣,就足以給人威懾感。更何況,他還是散打運動員出身。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條件,1年前,在北京體育大學剛讀大二的劉振不費吹灰之力就在這家高級娛樂場所應聘保安成功。而像他這樣做保安的散打高手,並不在少數。
上了大學卻沒了前進目標
『我是一級運動員,不過,自從上了大學後,我就基本上沒了參賽任務。現在,雖然我仍然天天訓練,但訓練的目的似乎只是為了畢業。』劉振有些苦笑地說道。
『來這裡做保安也是為了賺些零花錢,其實,我很清楚,在這裡工作基本上發揮不了我的專長。』
劉振通常是在周末和假日來娛樂城上班,一般都要到凌晨3點以後纔能下班。每個月能從娛樂城拿到1000多元的工資。『在這裡沒有一點成就感。這就是在混日子。我從13歲開始練散打,練到19歲,散打給了我上大學的機會。但從此之後,散打對我的意義似乎就消失了。』
『19歲以前,我拼命地練,那是為了拿個好名次,為了獲得一級或一級以上的運動員身份,因為只有這樣纔可以順利地上大學。但上了大學以後,除了班裡那幾個最頂尖的同學因為還有學校的比賽任務而不得不繼續苦練外,其他的幾十號人都和我一樣,就一個目的:混4年等畢業。』
『其實,就算我們苦練又有什麼意義?比賽就這麼幾個,還沒有多少獎金,我們何必要練得那麼苦,那麼受罪?』
畢業後專業卻無用武之地
成勇已經從體育大學畢業3年,現在經營著一家小餐館。除了周末在青少年俱樂部帶幾個跆拳道訓練班之外,他的生活已經基本上和散打無關。
『我在少年時代酷愛習武,否則也不會去體校學散打。那時候真希望自己長大後能打出名堂來,不過,長大之後,纔知道現實與夢想的差距很大。』成勇的言語中隱含著一絲無奈。
『學散打,基本上找不到對口的工作。最好的選擇就是去軍警單位當教官,擒拿格斗或許和散打還有一些關系。其次是去學校當體育老師,但基本上教不了散打。其他的工作就和散打一點都不沾邊了。
『社會上,沒有孩子要學散打。他們只知道跆拳道。看著這麼多孩子在學跆拳道,我心裡挺不是滋味。但教他們學跆拳道卻又是能讓我發揮自己散打之長的唯一機會。』
成勇經常會看央視轉播的世界拳王爭霸賽,他真希望,有朝一日散打比賽能像拳王爭霸賽這樣火爆,『散打是武術的一個衍生項目,發源於中國。但如果說傳統武術在民間尚有根基,散打就真的沒有市場了。像我這樣的練散打的人,既沒有比賽可打,社會上也難有用武之地。我18歲考上大學之時,也就意味著我的散打運動員生涯的結束,而在國外,很多拳擊手、搏擊運動員常常打到40多歲纔退役。』
沒有職業化比賽成了最大阻礙
2004年之前,散打王比賽曾在中國紅火過一段。在這項中國第一個散打聯賽上,誕生了柳海龍、苑玉寶、寶力高等一批散打明星運動員。由於這項賽事設立了高達百萬元的比賽獎金,一時間也吸引了全國各地不少散打專業運動員參與其中。
據武術運動管理中心散打部副主任周金彪介紹,散打王比賽因為運營公司的內部原因於2005年停辦,『國內雖然還有錦標賽、冠軍賽等多項賽事,但由於缺乏高額的獎金,國內賽事對運動員的吸引力普遍不大,這也嚴重制約了散打運動的職業化發展。』
『國內這幾年以各類中外搏擊對抗賽為主,每年都有好幾個比賽,對泰拳、空手道和自由搏擊,中國散打幾乎是每戰必勝,散打一時間成了熱門話題。但公眾肯定想不到,散打會處在現在這樣的尷尬境地。』一名散打運動員如是說。
『柳海龍想著去拍電影,目標是成為李連傑第二;苑玉寶去了海南,做了一個大老板的保鏢。像這樣最頂尖的散打運動員都在當打之年嘗試或執意轉行,可以想像整個散打圈子裡是怎樣的一種氣氛?現在或許有些改變,由於設立了國家散打集訓隊,一些優秀運動員還能指望參加奧運會,不過,絕大多數運動員都不可能以散打為業。』
『學武之人常說,習武強調的是受用終身,我卻覺得,散打可能是個例外。』這名散打運動員說。
據周金彪介紹,為了促進中國散打運動向職業化轉變,一個新的散打聯賽很可能將在今年年底至明年年初推出。另外,備戰2008年奧運會的國家散打隊也即將正式定編、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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