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技校老師陳平福因患心肌梗塞,重債之餘,還要給在外地上大學的兒子寄生活費,無奈之下,只好到遠離廠區、學校的市區賣藝乞討。對此,人們頗有微詞,學校也感到『有些不妥』。
但是,有什麼不妥,校方未予澄清;倒是路人給了個理由,認為『作為一名老師,在馬路上賣藝乞討,怎麼能有好的精神狀態傳道授業?』其實,陳老師可能有經濟來源方面的精神困擾,出來乞討,就是應對這個困擾的不得已之舉。至於傳道授業,孔夫子也宣稱『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靠乞討過日子,拿得起、放得下,陳老師的狀態不可謂不佳。
看來,這些不妥,還在於場景的不對應。乞討者多了,誰都見慣不驚,惟其不是、或者不知道是教師;教師謀生的手段或許不只教書而已,乃至於變相的乞討或者索要,我們尚能理解,惟其不站馬路上而已。教師乞討而又站在馬路上,一定是『有些不妥』,而且和乞討的格調是很不相洽的了。
那麼,教師該站在哪裡乞討呢?
換一種方式,陳老師可以和別的某些教師一樣開個補習班、培訓班什麼的,家長趨之若騖、學生惟命是從,錢討的冠冕堂皇,盡管違規違紀,卻不失身份地站對了地方。位置決定身份,違規違紀可以置若罔聞,卻絕不是乞討者,大家認為他一樣有好的精神狀態傳道授業。但他沒做,不知是否大的道義戰勝了私利的理由,於是極其情願地站在了馬路上?
另一種方式,天天到廠裡、學校,站在領導的辦公桌前叫窮、叫苦、提要求。領導越堵,他越覺自己申訴得理;領導越煩,他越要四處上訪求告。有實際困難嘛,說說並要求解決,屬人之常情,何況他是教師,解決困難能讓他有好的精神狀態傳道授業;站在領導辦公桌前而已,還好他沒出去當街乞討。但他去了,不知是否路的斷絕阻隔了廉恥之心,於是極不情願地站在了馬路上?
問題在於,站在哪裡,都必須以乞討的姿態,他的福利待遇外加單位的慰問支持不足以應付一場大病。站在哪裡乞討,不但考量教師的身份地位、品格勇氣,也考量著社會保障制度的得失和公眾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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