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海軍一艘新型導彈護衛艦劈波斬浪,演兵東海。戰艦指控中心內,熒屏閃爍,各類戰場數據快速更替、跳躍。這是新型戰艦服役後的首次實兵演練,是對戰艦作戰性能的一次全面檢驗。
指揮演練的是一位英姿勃發的年輕艦長。他就是攜筆從戎的海軍“溫州”艦艦長劉志剛。
人生航向始終選擇大海
今年35歲的劉志剛,曾經面臨許多人生抉擇。在這些關乎一生的重大抉擇面前,他始終選擇大海,鍾情海軍。
1991年7月,劉志剛從浙江大學畢業。由於在學校期間成績優秀,上海、杭州等地的十多家單位都向他發出了邀請,並開出了豐厚的待遇。恰巧那年,海軍在浙大徵招地方大學生入伍。一邊是優越的生活,一邊是大海的召喚,自小傾慕軍營的劉志剛毅然從美麗的西子湖畔走向大海。
入伍後,劉志剛被分配到海軍某工程部隊當技術員。當兵的願望實現了,但現實生活和想像中的相去甚遠。部隊地處偏僻的農村,條件艱苦,劉志剛出去買本書、查個資料都要跑上幾十公里。
生活和工作的困難,劉志剛都能克服。最讓他感到失落的,是專業不對口。劉志剛學的是機械專業,但是,部隊用的“工程機械”和他所學的有不小的差異。第一次施工,劉志剛就出了“洋相”。
那天,一臺設備突然出現故障,他鼓搗了老半天,急得滿頭大汗,也沒弄明白個究竟。這時,一名老班長趕過來,三下五除二就把故障排除了,鬧了劉志剛一個大紅臉。面對“機械”與“工程機械”的專業差異,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學。憑着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兒,3個月後,工地上再也沒有劉志剛開不動的設備。
挑戰 總在爲敢於應戰的人不斷出題
正當劉志剛挽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時,1993年8月,部隊精簡,他面臨留在部隊還是轉業這兩種選擇。由於駐地軍地反差巨大,許多人託關係、找門子想轉業,可劉志剛又一次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大海,他心中那個駕戰艦馳騁海洋的夢想還沒有實現。他向上級遞交了到艦艇部隊工作的申請。很快,他被分配到一艘獵潛艇上工作,成了一名每天和柴油機打交道的機電幹部。
獵潛艇噸位小、穩定性差,在海上航行時比其他的水面艦艇更容易左右晃動。對於從小就暈車的劉志剛來說,上艇的第一關就是和暈船作鬥爭。
第一天出海,船剛離開碼頭,他就感到地動山搖,頭皮似針扎,胃裏翻江倒海,渾身冒虛汗,接着就是吐,吐完了食物吐膽汁。最後只能歪倒在一邊看水兵生龍活虎地訓練。老兵告訴他,對付暈船隻有兩個字:堅持。從那以後,每次出海,劉志剛都在心裏和自己說:堅持、堅持,再堅持。漸漸地,他闖過了由“旱鴨子”到水兵的第一關。
劉志剛是艇上的副機電長,但他除了有一點內燃機理論基礎以外,對艇上的機電裝備和艦艇日常管理一無所知。他暗自下定決心,要啃下這塊硬骨頭。他拜戰士爲師,堅持跟班作業,翻爛了十多本專業書籍,摸透了上百根電氣管路。半年下來,他順利通過全訓考覈,一舉摘得基地機電專業比武第一名的桂冠。
對機電部門駕輕就熟之後,劉志剛開始對海軍艦艇戰術指揮專業產生濃厚興趣。然而,按慣例,海軍的艦長大都在指揮軍官中選拔,技術軍官要走上艦長崗位很困難,他所在部隊還沒有先例。劉志剛決心打破慣例、挑戰自我。
他系統自學海軍戰術、航海等學科知識,爲自己又一次跨越專業鴻溝進行必要的知識儲備。
1996年9月,專門培養海軍艦艇長的海軍兵種指揮學院在部隊招收戰術研究生,劉志剛脫穎而出,成爲該院當年唯一跨兵種、跨專業錄取的學員。這一年,他27歲。
碩士文憑不是合格艦長通行證
海軍兵種指揮學院被譽爲“艦長的母艦”。海軍戰術學是一個涉及各項軍事專業知識的學科。對於只有工程內燃機基礎理論的劉志剛來說,他的基礎太薄弱,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在後來的3年裏,他再一次投入到艱苦而充實的學習之中。
1999年7月,劉志剛以19門功課平均86.9分的成績,取得碩士學位。畢業後,他被分配到某驅逐艦支隊任某新型導彈護衛艦見習副艦長。
站在艦橋上,看着威武雄壯的戰艦,雖有實現了多年夙願的欣喜,但劉志剛感覺到更多的是身上的壓力和責任。那張薄薄的碩士文憑,並不是邁向合格艦長的通行證。
新型戰艦裝備涉及幾十個專業,艦長要了解和掌握的專業圖紙、技術說明書足足可以裝滿一卡車。面對高科技密集的戰艦,劉志剛開始了新一輪衝刺。
爲了擠時間學習,他在辦公桌、枕頭邊和衛生間裏都放上書,有空就看上幾頁。爲搞清雷達的工作原理,他爬過全艦最高的桅杆。爲了掌握動力設備的性能,他鑽遍了機電部門所有的艙室。
作戰指控中心是戰艦的神經中樞。在這裏,劉志剛和各作戰部門長反覆演練戰術指揮程序。功到自然成。他不僅很快掌握了指揮戰艦進行全系統、全功能訓練和遂行海上作戰任務的過硬本領,還圍繞使命任務撰寫發表了30多篇軍事學術論文。在他影響和帶動下,全艦先後走出了兩名博士、6名碩士,20多名艦員考上了軍校。
學習越深入,越感覺自己知識的不足。世界新軍事變革的迅猛大潮,讓劉志剛清醒地認識到,必須強化對外軍的研究。他收集整理了200餘萬字的外軍資料,靈活用於戰備訓練,成爲部隊遠近聞名的“外軍通”。他借鑑發達國家海軍先進的作戰理念,率先提出水面艦艇“方面作戰”理論,引發了海軍水面艦艇作戰指揮模式的重大變革。
會駕艦打仗的人才配稱艦長
劉志剛常說:“會操舵航行的人只能叫船長,只有會駕艦打仗的人才配稱艦長。”一名艦長不僅要精通理論,更關鍵的是要在未來海戰中決戰決勝。
2002年9月,劉志剛以艦隊實操考覈第一名的成績成爲全訓合格艦長。此後,他先後任職過4艘戰艦,每艘戰艦都是一座“高科技城”。在這樣的戰艦上,按錯一個按鈕就可能導致一場戰鬥失利。劉志剛感到,只有夯實基礎,創新戰法,實現人與武器的最佳結合,才能不斷催生戰鬥力,確保打得贏。
2003年1月,新型導彈護衛艦“溫州”艦即將下水。讓誰來做艦長,上級領導慎之又慎。在衆多艦長人選中,劉志剛脫穎而出。
接艦期間,他通過對新型戰艦60個戰位13大作戰系統的認真勘察和比對,提出5批次1189條裝備改進建議,其中890條被採納。在他率領下,新戰艦試航僅20天,全體艦員就能自主操縱和執掌所有武器裝備;先後5次進行實彈射擊,次次準確命中目標,打出了新裝備的威風,使戰艦初步形成了整體作戰能力。
戰法創新,花開千樹。劉志剛並不滿足於一般訓法戰法的研究與改進,而是努力在作戰使命課題上求突破。
“水面艦艇抗擊來襲導彈”是世界各國海軍公認的難題。劉志剛帶領技術骨幹集體攻關,反覆進行論證和操演,終於摸索出了一套副炮攔截導彈的成功戰法,一舉使副炮系統作戰反應時間縮短了4秒鐘,主副炮通道切換時間縮短了5秒鐘,總體作戰性能實現了大跨度躍升。
在一次實兵實彈演習中,他率艦連續成功攔截3枚來襲導彈,創造了艦隊該課目訓練的歷史最好成績。
從一名地方大學生,到新型戰艦艦長,劉志剛的從軍之路可謂步步精彩。作爲海軍新生代優秀艦長,他曾先後10餘次駕艦陪同、接待世界20多個國家的海軍艦艇和軍事代表團來訪。劉志剛以良好的軍事素質,爲中國海軍贏得了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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