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的板凳生涯,摧毀了我對生活的全部希望。
開始的時候,我還描眉畫眼地折騰一番,巴望着能邂逅個帥哥啥的。慢慢的,起牀洗臉就出門,回寢洗臉就睡覺,每天睡眼惺忪,迷迷糊糊,根本無暇顧及周圍坐的是男是女,還是不男不女。突然有一天,坐在教室裏,發現拿筆的纖纖玉手變成了肉乎乎的豬爪。跑到鏡子前一照,原來傳說中的李莫愁就站在自己對面,傻乎乎地笑着。怎麼成了老女人了,哭天抹淚之後,還得在牆上寫點堅持就是勝利的豪言壯語,還得灰溜溜地跑回教室,還得老老實實地捧着單詞本碎碎念。
老天爺似乎真的要降大任於這些考研的苦命學生之前,勞一下我們的筋骨。有一天,學校領導的腦袋突然發洪水了,來勢洶洶,波濤洶涌,排山倒海地殺得我們措手不及。一聲令下,自習不許佔座,讓我們本來就艱辛的複習之路變得更爲崎嶇坎坷。
人啊,想學習咋就這麼難呢。
於是,我有了人生最爲悲壯和淒涼的一天。那時,不知從哪裏蹦出來個賊噁心賊孃的男生總來搶我最心愛的位置。我這個懶人不得不哭喪着臉,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從溫暖的被中爬起來,滿腔仇恨地從六樓衝下去。可笑的是,南三的門還沒開,值班的大爺硬生生地被我砸玻璃的聲音驚醒,開門之後,一臉怒容的大爺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以後不到六點不給你開門!
走出南三,前面一片黑色,黑漆漆的天,黑乎乎的路,一路上,只有冷風陪伴着我。從南三到逸夫樓的路,第一次覺得那麼長,而自己就像個白癡一樣的可憐。瘋狂的高考,然後在大學生活中墮落,瘋狂的考研,會不會只是一次完美的輪迴?每天白天看上幾個小時的英語,對母語漢字卻越來越模糊;每天晚上熄燈後,在應急燈微弱的燈光下,去背連政治老師都嗤之以鼻的三個代表,這種生活究竟有什麼樣的意義。就這樣,一路流着淚走到了逸夫樓,正趕上看門的大爺出來開門,驚訝地望着我這個痛哭流涕的傻子,揹着厚重的書包,舉着個桌布,第一個走進他的地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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