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日本決定在全球增設至少100所日語中心,韓國也計劃5年內在世界100個地區開辦專門教授韓國文化的“世宗學院”,以對抗中國“孔子學院”的影響。
有一則新聞用了這樣的標題:日韓挑起文化“三國演義”。一股戰鬥的氣味撲面而來。這樣的情緒如今並不少見,但筆者以爲,在像語言、文化傳播這類的事務上,不必有與人戰鬥的態度。
首先,對新聞中提到的“日本外務省強調,只有大力推廣日語,才能培育‘親日派’”這一點,我是認同的。甚至我還可以舉出更極端的例子來,當年抗日戰爭時期,漢奸僞政權中高官留日比例相當高,144人中,留日生54人,佔38%。一個國家要想在國際上提高影響力,在別國擁有“親己派”,最好的辦法就是幫別國培養留學生,讓他們學習自己的語言和文化。像美國當年用“庚子賠款”爲中國培養留學生,表面上看來挺傻冒。但是留美生後來幾乎都是親美派,國民政府後來的親美傾向與此有很大的關係。所以,孔子學院實質上就是在師法西方,是中國走向強國的歷程中需要認真做的一件事。
但是,一國語言和文化的傳播,決定性因素還是母國國力的強大。英語和英語文化在世界上有今天的地位,是因爲英國建立過“日不落”的殖民帝國,領跑世界兩個多世紀。接下來,美國又接棒領跑,直至今日。現在世界能有“中文熱”,也是中國國力上升的結果,孔子學院只是應勢而生的產物。邏輯上並不能倒推,說多建孔子學院就能增進“中文熱”。
其次,像語言和文化這種國家軟實力的擴展,與國家硬實力的擴展還是不同的,它不具有排他性,不是一場零和遊戲。一個尼日利亞人可以喜愛中國文化,同時也可以喜愛日本文化。所謂培養“親己派”,這個“親”是感情親近、關係親近之意,並非是“忠誠”之意。抗日戰爭時,雖然有一小撮留日生變成了漢奸,但絕大多數留日生還是扛槍走上了戰場。國民政府中的留美生親美,那也是以不損害本國利益爲前提的。要相信,全世界留學生最愛的還都是自己的祖國。所以,“孔子學院”如果和日文中心、世宗學院相互之間採取戰鬥姿態,是一件很無聊的事。
至於很多人所擔心的,中國文化的光榮可能被人搶注的問題,也是杞人憂天。古代東亞地區的文明中心是中國是無可辯駁的事實,絕不是某國的一些“愛國學者”鼓譟幾句就能改變的。大家要相信,世界其他地方的學者也是長腦袋的。
所以,對於孔子學院的建設應該重視。但要以內功修爲爲主,要與自己較勁,爭取把每一所孔子學院都辦得更好、更有吸引力。而不是在某種虛榮心的支配下,去與日文中心、世宗中心較勁,你建一百所,我就要建兩百所;你招一百個學生,我就一定要招兩百個。那不是辦文化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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