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四六級考試日漸臨近了,校園內外關於四六級存廢的爭論也再次掀起了激烈的爭論。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是由國家教育部主持的檢測高校完成英語教學大綱情況的一種考試,本身並沒有什麼不當之處,問題的關鍵是,大學英語教育工具化、功利化的色彩越來越濃,層出不窮的舞弊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應運而生。也正是基於英語四六級考試的舞弊規模和程度已經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過級檢測沒有達到應有的目的,降低過級的社會權重,甚至廢止存在已久的四六級考試,成爲討論的焦點。
滿目的招生廣告充滿誘惑,“英語,許你一個未來”、“英語改變命運”。“英語熱”風行全國,目前來看,英語教育是我國學歷教育體系中教育對象範圍最廣、教育持續時間最長的部分。在當今世界,英語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但英語不再是作爲一門交流的語言學科,而是成了競技的考試學問,英語學習的功能被無限誇大,遠遠超出了語言工具的範疇,完全背離了學習英語的最終目的,顯然是失之偏頗的。學好英語並沒有錯,問題是如何學,學多少,多少人應該學。已經學習英語多達9-12年,卻依然沒有掌握基本的應用能力。作爲工具的英語異化成應試性很強的考試,是不是背離了當初檢測英語水平的初衷?
身爲高校教師,我對四六級考試有着更多的觀察,也有了非同尋常的感受。想當初,求學時也沒有逃脫過級的命運,所幸的是,四六級我都順利通過了。當時看到我的同班同學沒有通過考試而沒有拿到學位證,進而影響到了就業,那一刻我切身感受到了四六級的重要性,也終於意識到爲什麼同學敢於鋌而走險,要在畢業時(離校前)“賭”上最後一把。現在,看到我的學生整日拿着各種各樣的英語輔導材料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看着他們從早到晚爲英語花費了幾乎所有的時間,甚至置專業學習於不顧,尤其是當他們問我英語學習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時,我無言以對。好在越來越多的高校逐步將四級證書與學位證書脫鉤了,過不了四級也同樣可以拿到學位證,但只要四六級考試存在一天,即便所謂的社會權重有所降低,人們依然習慣於用舊有的眼光評判人,傾向於喜愛或選擇那些過了級的人。英語,實在是個尷尬的存在。作爲工具的英語及四六級水平測試異化成應試性很強的考試,是不是背離了當初爲檢測大學生英語水平的初衷?急功近利的考試技巧培訓所帶給學子的不是能力提高,而是“對英語的興趣反而降低了”。
“英語完全成了考試的工具!”前些時日,一篇名爲“中國英語考試毒瘤”的文章成爲各大網站論壇的熱門話題。文章指出,學生在學習英語的過程中深受其害,浪費大量的時間,荒廢正常的學業,使整個中國的教育質量遭受毀滅性的打擊,同時也使國家每年數以百億的巨大財富打水漂,真是禍國殃民。用“禍國殃民”來形容當下的英語教育,雖有些言過其實,但偏激中也不乏警醒。的確如是,中國人學習英語已經背離了學習的初衷,是單純地爲了學習而學習,而背離了英語本身的語言工具價值所在,“來自諸多外語專業機構的300多名應聘者中卻沒有一個人真正合格”便是明證。
急功近利的考試技巧培訓所帶給國人的不是能力提高,而是“對英語的興趣反而降低了”。尤爲可怕的是,和英語的表面強勢相比,漢語遭遇了實質的忘卻和落寞。當越來越多的人“證明”自己的英語能力時,已沒有人用時間和精力問津漢語能力的高低。要知道,語言是一個民族的標誌和民族文化的載體,關係到一個民族的生死存亡和民族凝聚力。面對日漸萎縮並消亡的母語,我們能夠坦然處之嗎?
英語是一種語言工具,是素質教育的一部分,不應當成爲接受教育和人才使用的必要條件。現行的英語教育體系是把國家有限的教育資源“好鋼用在了刀刃上”,還是已經淪爲萬金油式的人造知識、智力測驗?是促進人才成長的利器,還是束縛人才的框框?全國政協委員謝克昌院士對我國現行英語教育體系提出了上述質疑。掌握一門比較好的外語本身是沒有錯的,錯就錯在現行的考試和教育制度,應試教育下的英語學習變成純粹應付考試了。期盼儘快恢復英語作爲工具的初始功能,真正做到學有所用,而不是普遍性地成爲繼續接受教育和人才使用的必要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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