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蓬衰草幾聲蛐蛐兒叫,伴隨他度過那灰色的年華。
——歌詞
梅琳初到中國時,曾經在南京一所寄宿學校度過了一段難忘的歲月。13歲的她離開父母來到陌生的國度,身邊沒有一個親人。全校只有四個外國孩子,除她之外,還有三個在華工作韓國人的子女。
梅琳在美國上學時,說的寫的都是英語。雖說母親劉小南是中國人,她從小也學了一些中文日常用語,但是從未到過這樣的環境。她走到哪裏,都會有許多人向她行“注目禮”,弄得小姑娘非常害羞。尤其是進了食堂,那些中國飯菜她連一個也叫不出名字。旁邊的人再一指指點點,嚇得她顧不上買飯扭頭就跑。回到宿舍關上門,一個人就着香蕉啃麪包。
同室的幾個中國女孩對梅琳十分友好,可由於語言不通彼此無法交談。人家說什麼,她根本聽不懂,有話想問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能憋在心裏。每天低頭進來低頭出去,使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寄宿學校的紀律挺嚴,大門平時總是鎖着。只有週末才允許學生回家。有一次,麪包和水果都吃光了。梅琳晚上餓得實在不行,只好悄悄地溜出去,趁老師和同學不注意翻過圍牆,跑到大街上買點東西充飢。
梅琳來中國的目的就是爲了學中文,可這一個個方塊字確實太難學了。第一次考試默寫100個生字,她竟然錯了84個。老師要求錯一個字寫一整頁,84個字就得寫84頁。氣得梅琳連麪包也不吃了,一個人寫到深夜,非寫完不可。
想起在美國時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梅琳不禁有點後悔了。於是,她一次次地給遠在大洋彼岸的劉小南打電話。最多時,一天之中竟然打了五遍,每次接通後總是欲言又止。做母親的當然瞭解女兒的心,有一回直截了當地問她,想家了吧?話筒裏沒有了聲音,隨之是一陣啜泣。
“當初不是你自己願意去中國的嗎?不行就回來吧!”劉小南將了女兒一軍。
要強的梅琳不甘示弱,“誰說我要回去了?我就是學不好中文着急。好了,我自己想辦法吧!”
從那以後,梅琳買了一本漢語字典,沒事就坐在那裏翻看。聽到老師和同學們講中文,她就用拼音記下來,再查字典弄清意思。過了兩個星期,她居然能聽清別人講的話,兩個月後就能跟同學聊天了。
後來,梅琳又到北京大學附屬實驗中學和海淀區藝術學校就讀。她不僅學會了中文,還練就了一手漂亮的毛筆字,爲今後在中國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回憶起這段經歷,梅琳深有感觸地說:“那是我的‘灰色年華’。當時我特別孤單,沒有一個朋友。不過,慢慢就不‘灰’了,現在連一點也不‘灰’了。”
(趙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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