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少年落水,兩位大學生捨身相救,眾多村民接力援助——
虎渡河畔回響義勇曲
搜救期間,人們在岸上焦急地守候李業清攝
被救者心聲:『我要在這裡等他們,等兩個哥哥……』——山山(化名)
4年前,村民徐小華兩次溺水,被高維救起;
9年前,在一輛拖拉機即將撞上兩歲小孩徐小龍的剎那,劉飛一個箭步上前,把小龍抱了過來;
10年前,還是在一輛拖拉機的大車輪前,劉飛救下了村民張家春一歲多的兒子;
然而,10多天前,在一如既往的又一次挺身施救中,兩位年輕的大學生卻再也沒有回來……
7月26日,湖北省見義勇為基金會派人到公安縣毛家港鎮蒲田嘴村,看望救人獻身的大學生劉飛、高維的親屬。兩位大學生和眾多村民奮勇救人的故事,正在虎渡河畔流傳開來。
遇險·施救
一少年不慎落水
大學生挺身相救
7月17日下午6時許,蒲田嘴村十組15歲少年山山(化名)到家門口的荊(州)東(岳廟)高速公路虎渡河高架橋下玩。正值主汛期,河水在橋墩附近形成很多暗流。山山到河邊洗手時不慎滑入水中,一下被衝出幾米遠。
趕來尋子回家的父親高華眼看兒子落水,一邊大叫:『山山!山山掉水裡啦!』一邊跳入水中。此時,放假返鄉的武漢職業技術學院計算機系2006級學生劉飛、華中師范大學漢口分校電子商務系2006級學生高維,正在高架橋附近乘涼。盡管水性一般,劉飛還是立即甩掉短褲,衝向山山落水的地方;高維也一邊跑一邊脫下運動套裝,趕了過去。
高華抓住兒子腰部,吃力地向岸邊劃去。水流太急,他難以靠岸。兩位大學生合力把山山往岸邊推,父子倆離岸近了一些。高華想把兒子頂出水面,嗆了幾口水,又雙雙沈入水中。
危急時刻,從田裡回來路過的村民甘永鳳聽到橋下有人喊『救命』,趕緊叫住丈夫徐坤龍。徐坤龍搶步狂奔到高架橋下。他跳下水去,奮力靠近山山,揪住他的頭發——山山獲救了。高華體力不支,徐坤龍也橕不住了,他們只好爬上岸來。
可能推山山時用力太大,兩名大學生被反彈向深水處。
接力·不捨
群眾協力營救
未能挽回學子
聽到呼救,村民馬朝兵和徐坤富也飛奔過來。高維露了一下頭又沈入水中,劉飛露出頭發在掙紮。兩位村民來不及脫掉長褲和上衣就跳入水中。
他們抓住劉飛的胳膊,往岸邊拉,卻拽不動。由於跑得太急,折騰了一會兒,兩位村民感到乏力。一個浪頭衝來,劉飛被卷走了。
咆哮的虎渡河,很快吞沒了兩位年輕的大學生。
十組組長毛善付等村民陸續趕來。熟悉地形的老人分析,高架橋下亂石和雜草比較多,還有漩渦,兩個大學生可能就沈在附近。毛善付組織村民調來一只小船,在出事地點附近搜救。一直忙到夜裡8時多,直到四周什麼也看不見,為了安全,他們纔上岸。村裡老人判斷,兩位大學生已經凶多吉少。
毛善付連夜安排人到下游黑狗?大橋和朱家嘴守望,希望找到兩位大學生。次日一大早,他又帶領村民組織3條船進行搜救。5時許,劉飛的遺體在出事地點附近找到,高維依舊沒有下落。
接下來兩天多,村裡共有近百名壯勞力冒著酷暑,自發參與搜救。組長毛善付寢食不安,累得發了高燒也不吭聲,光著膀子,和村民輪流上船。
20日,公安縣委、縣政府請來專業打撈隊,仍舊不見高維蹤影。千餘名群眾一直守候在岸邊,盼望盡快找到高維。
當天下午1時多,人們在高架橋下游約9公裡處發現了高維的遺體。
遺憾·回憶
救人並非首次
千餘村民送別
44歲的徐坤龍是當時救人功臣,他接受采訪時不停地搖頭說,『太遺憾了!要是救出高維和劉飛就好了!』
山山的爸爸告訴記者,山山情緒很低落,一直關注著打撈進展,守在堤上,不願離開。他對爸爸說:『是他們救了我,我要在這裡等他們,等兩個哥哥……』
21歲的高維是家裡獨子,父親常年在外打工,母親身體不好。出事前天他為母親做了兩頓飯,把水缸挑滿,不料晚上就走了。
19歲的劉飛去年剛考上大學。『他平時生活很節儉,但從不說窮,對同學很熱心。』老師介紹,去年10月同學小謝遇車禍,生活無法自理,劉飛就主動為其打飯、洗衣服;同學小何給父親買生日禮物缺錢,劉飛就擠出生活費300元借給他;室友熊健的衣服未及時清洗卻急著穿,劉飛就把褲子借給他……
最難過的還有三戶村民——
9年前,5月的一天傍晚,兩歲的徐小龍在路邊玩,一輛滿載秸稈的拖拉機在路口倒車。司機沒看見跑到了路中間的小龍,繼續倒車。在旁邊玩的劉飛一個箭步上前,把小龍抱了過來。事後小龍的媽媽張生玉經常感嘆:要不是劉飛,我們家以後的日子真不知怎麼過?
10年前,夏季的一天,村民張家春帶著一歲多的兒子在村頭逛。媽媽和別人聊天,兒子蹣跚到了路邊正檢修的拖拉機旁邊。司機彭禮常修好車就啟動了,沒注意到車頭大車輪前有個小孩。在拖拉機起步的一剎那,身在附近的劉飛衝過去,一把將小家伙拉了過來,司機嚇出一身冷汗。張家春時常對兒子說:要不是劉飛哥哥,你早就沒了。7月20日中午,他們母子特意來為劉飛守靈。
2003年暑假的一天,16歲的徐小華被幾個伙伴玩鬧著推入池塘,小華不會游泳,就胡亂撲騰。幾個伙伴嚇呆了,誰也不敢上前,高維立刻跳下去把小華拉上岸。10多天後,也是在虎渡河邊,徐小華又不慎掉進水裡,很快被河水吞沒。玩伴們目瞪口呆,高維再次縱身入水,把小華救上來。高維從來沒向別人提過這些。小華的母親沈痛地說,在廣東打工的徐小華連夜趕回為他送行。
7月19日,公安縣政府授予兩位大學生『見義勇為英雄』稱號,號召全縣人民學習他們捨己救人的精神,其所在學校也分別發起學習活動。去年開學不久,高維遞交了入黨申請書,有關部門正研究追認他為中共黨員。其間,湖北省委主要領導派代表慰問兩位大學生的親屬。
7月21日,兩位大學生的骨灰安葬。各界人士千餘人隆重集會,眾鄉親自發趕來送行……
兩名大學生驟然逝去,定格的不單是瞬間的精彩,更在於他們青春軌跡中純真的底色;在這一尋常而又不尋常的事件中,有一種內涵令人震撼,那就是群體見義勇為的力量!眾人接力的背後,體現著捨己為人的精神和對生命尊重的態度。這,定然會傳承久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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