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課改後的新版高中歷史教材中,『世界大戰』不再成為必修內容。但一些專家表示,兩次世界大戰是『歷史中一個非常有分量的內容』;另有部分一線教師也認為,『世界大戰』退出必修范圍,會為學生理解戰後歷史造成很大困難。
課改後的教材變動,之所以接連引起輿論關注,是因為教材變動本身折射了更多信息,不得不讓人們思考:新舊變化中包涵了怎樣的社會觀念更替、教育理念的變化等等。以這次北京歷史教科書的變動可以看出,歷史教育更加注重『時代性』,即貼近當下的社會背景,突出與當下熱點、實用知識有關的內容。注重『時代性』,自然也符合『以史鑒今』的意義,但刪除重要的歷史片段,則讓歷史學習變得片面,『時代性』也容易被實用主義給偷換了。
正如這些專家所言,世界大戰是歷史中非常有分量的內容,若要了解當今世界政治、經濟格局,根本離不開對世界大戰這段歷史的學習。事實上,任何一段歷史內容,也都無法輕易刪去,正如時間之軸無法折斷一樣。去掉一段歷史內容,意味著選擇性學習歷史,也意味著對歷史選擇性忘卻。更注重『時代性』無可厚非,但丟掉了歷史脈絡,同時會讓學生們失去對當下時代的歷史性思考,也失去追溯時代成果與社會問題的能力,學習認知容易陷入單向度的思考。
不僅是歷史,任何學科的教育,都應該有一種歷史繼承性的問題。例如前不久熱議的語文教材變動,金庸『取代』了魯迅,所涉及的也是同樣的問題。魯迅的作品、『世界大戰』的歷史,即便是在時間上遠去,但這些知識都會作為一個歷史階段的文明象征而銘刻著人們的社會記憶,影響著人們如何回望與預言社會的文明發展。
教育的目的,通俗的說也是社會記憶、歷史文明的傳承。『時代性』問題,無非都是歷史走到今天的一種結果。教育駐足『時代性』,不是簡單地貼近當下,而是以更加集約的方式吸收前人的文明創造,讓學生們形成更為完備的思索、判斷能力,用以分析當下的問題。學校教育是一種社會教育,隨著文明的發展,這種教育所花的時間也會越長。社會問題因歷史而積累,駐足時代也更應有著深刻的歷史意識。
當然,知識點可以刪減,但其前提是不觸動知識的體系。如果『世界大戰』離開了必修范圍,但在其他篇章中依然能形成對『世界大戰』的全面了解,自然也是不錯的。但如果這種刪除只是簡單地抽離出歷史教科書,很難想象學生們將要如何在歷史的時間之軸中跳躍,去痛苦地彌合斷裂的歷史事實。其結果,可想而知,歷史知識不再是連貫的知識體系,而成了散篇斷章的知識碎片。
無論是歷史還是其他科目的教學,若以簡單刪除的方式來貼近『時代性』,教育的功能會弱化不少。新的時代自然有新的社會問題、新的社會觀念,從而產生了新的知識需求。但這些不足以表明我們能脫離既有的歷史序列,去選擇即時的知識,刪減歷史知識和歷史性的知識積累。教育本身,應當保證全面的認知,保證學生們對知識以至社會問題的歷史性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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