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徐本禹和鄰居家的孩子
圖為:徐本禹的第一堂中文課
圖為:回國前與剛結業的學生合影
圖為:徐本禹給培訓局的員工介紹中國
2003年4月,華中農業大學經管學院大四學生徐本禹考上本校公費研究生,但他卻想先去貴州貧困區山區支教。本報在『講述』版報道了他的心聲。這是關於徐本禹支教的最早報道。
當年7月,徐本禹奔赴貴州省大方縣支教,2年間,他先後在大方縣的貓場鎮的狗吊岩村和大水鄉大石村小學任教。2年後,在當地教育部門、華農大及徐本禹的家鄉山東聊城市的支持下,『華農大石希望小學』和『本禹希望小學』在大水鄉相繼竣工。在徐本禹精神的感召下,源源不斷的捐助湧向貴州遙遠的山鄉,一批又一批支教志願者傳遞著愛心接力棒。
回校讀研期間,徐本禹又組織『紅杜鵑愛心社』,繼續資助貴州山區孩子,同時,他將目光投向了更廣闊的領域:做一名『代表中國』的國際志願者。今年1月,他的心願實現了:他如願成為團中央、商務部選派的援非志願隊成員,赴津巴布韋志願服務一年。6月,他當選為黨的十七大代表。
4年來,本報一直持續關注報道徐本禹成長,他與記者本人結下深厚友誼。9月15日,徐本禹從津巴布韋回國,為即將召開的十七大做准備。昨日,他趁回漢辦理有關手續的間隙,向記者講述了他在非洲的所見所聞,所感所悟。
4年過去了,徐本禹身體健壯了,氣質成熟了,身上多了一項項閃光的榮譽,但他仍然像4年前那樣朴實、憨厚。
昨日早上7點,徐本禹從北京-武昌的Z11次列車上走下來,身穿一套藏青色西服,打著一條藍條紋領帶,胸前佩戴著一枚印有中國和津巴布韋兩國國旗、表現中津友誼的徽章,十分精神。
他肩上背的那個雙肩包破損得厲害,帶子都快要斷了。記者問他怎麼穿西服打領導卻背個破包,他咧嘴呵呵一笑:『西服是團中央給我們援非志願者發的統一服裝,這個包背了3年,捨不得扔,以前總用它往貴州背那些捐的書。』
熟悉的玉米飯,可愛的『主管媽媽』
徐本禹最喜歡兩首歌,一首是《感恩的心》,一首是《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主題都是『感動』。他曾經『感動中國』,但他平時說的最多的,卻是他收獲的感動。這一次,他又對記者講起他在非洲收獲的感動。
今年1月23日,徐本禹和中國另外14名援非志願者抵達津巴布韋首都哈拉雷。他們是去津巴布韋的第一批中國志願者,二三人一組被分配到津巴布韋首都哈拉雷市的不同地方、不同崗位,分別教計算機、體育、中醫、獸醫等。徐本禹和隊友郝東智分在ManagementTrainingBureau(簡稱MTB,中文名稱:管理培訓局或管理培訓中心)教漢語。
MTB為他們提供免費的早餐和午餐。晚餐則由他們自己做。
初到津巴布韋時,徐本禹就發現了一個驚人的巧合,津巴布韋有一種叫『沙紮』的主食,與他曾在貴州山區吃的主食非常相似。
『沙紮』是用白玉米粉做成的玉米飯,不同的是,貴州的玉米飯是散的,吃到嘴裡滿嘴跑玉米,在貴州支教時,吃飯問題曾經困擾著他,過了好長時間,他纔學會咀嚼這種玉米飯;而津巴布韋的『沙紮』是塊狀,吃起來很方便,當地人把『沙紮』抓到手裡,蘸一下菜湯,然後在手裡揉成一個圓團後就可以吃了。徐本禹很快就依葫蘆畫瓢,學會了吃『沙紮』。
徐本禹說的最多的是在非洲感動他的一些人和事,那貧窮的門衛、好心的鄰居、熱情的非洲同事等,都留在他心間。最讓他感動的是他們的主管媽媽。講起買食用油的經歷,講起坐車的經歷,他都要充滿感激地講起這位60歲的非洲媽媽。
津巴布韋通貨膨脹厲害,食品供應匱乏,一夜之間,同一物品的價格常常會有幾十倍甚至幾百倍的差價。因為,幾乎每天都有排長隊買食品的現象。最令徐本禹他們頭疼的是食用油相當難買,超市裡常常一個多月看不到食用油。旱季的津巴布韋水很珍貴,油就更貴了。有一次,徐本禹他們斷油幾天了,餐餐吃面包。主管媽媽知道後,從自己家裡送來2昇油。徐本禹要給油錢,這位媽媽瞋怪地說:『兒子是不用給媽媽付錢的。』靠這瓶油,徐本禹他們支橕了兩個多月。
津巴布韋的貧富懸殊相當大,哈拉雷在大街上雖然世界名車滿街跑,但公共交通卻很不發達,只有破舊的迷你巴士,而且路線極不規范,徐本禹他們出行很不方便。有一次,他教課回來沒趕上巴士,又迷了路,也是這位主管媽媽開著車四處找他。那天適逢周末,當地人跟歐美人一樣,把周末當成神聖不可侵犯的私人時間,主管媽媽的這份情,令徐本禹難忘。
文明美麗的城市,恐怖的小蟲
哈拉雷的美麗,以及那裡人們的文明程度令徐本禹新奇不已,感嘆不已,也留戀不已。沒去津巴布韋以前,徐本禹想象那裡是三個字:『髒、亂、差』。走進那個『神秘』國度後,他纔發現原來自己的很多觀念是錯誤的,這個非洲國家還有不少優點值得我們去學習。
哈拉雷市是津巴布韋的最大城市,人口144萬,四季如春,氣候宜人,有許多美麗的別稱,比如『公園城』、『陽光城』、『常青城』、『非洲巴黎』等。
那裡的人們都很有禮貌,陌生人碰到會相互主動打招呼。『Goodmorning』、『Howareyou』等是必說的禮貌用語。剛來哈拉雷時,徐本禹還遇到了一件尷尬事。
有天晚上,他剛下了課,急匆匆地往宿捨趕。正好在路上遇見幾個當地人,由於是晚上,而且也都不認識,他自顧自地走了過去。沒想到其中一個人徑直走到他面前,生氣地問為什麼不和他們打招呼,徐本禹好尷尬,忙說對不起。為了賠禮,徐本禹笑著和這位黑人朋友碰了碰拳(當地的一種問候禮節),那位黑人朋友終於開心地笑了。
哈拉雷的道路都不是很寬,而且很多路口沒有紅綠燈,但交通秩序井然,人人都遵守交通規則。如果行人要過馬路,不管有沒有紅綠燈,汽車都會耐心地等待行人先過。
徐本禹在津巴布韋半年多,平安無事,但有一件事有驚無險,至今令他後怕。
4月,徐本禹嫌工作太輕松了,給自己另找了一份義務活——幫那裡的一個中國家庭的小孩輔導中文。為了省去家長接送孩子的麻煩,那個周末他就住在他們家。
哪知星期一一回到自己的住處,就發現身上有不少紅點,過了兩天,紅點變大,開始腫痛。
這時,徐本禹突然想到了芒果蠅,而那學生家院子裡正好有棵芒果樹,想到這個,他不禁開始恐慌起來。因為,之前隊友武冰冰的腿曾被芒果蠅咬了兩口,芒果蠅的幼蟲在他腿上寄生,靠喝人血吃人肉長大,而且長大過程中越鑽越深,半個月之後,在湖南醫療隊的幫助下,武冰冰腿上的芒果蠅幼蟲纔被取出來,而這時他大腿的腫塊已有碗口那麼大,傷口附近的組織也已經壞死了。
徐本禹越想越害怕,星期三晚上,他試著自己擠腿上的一個紅包,結果擠出來一個米粒大小的『白點』,放在燈下一照,『白點』居然在動。『東智,是芒果蠅的幼蟲!』徐本禹害怕起來。郝東智過來一看,也嚇住了:『這麼多啊?1、2、3……14、15……這兒還有一個,一共16個!』頓時,兩個人嚇得手足無措。
徐本禹漸漸恢復了鎮靜,他不想等到天亮再去找湖南醫療隊了,大著膽子,堅強地對郝東智說:『你幫我把這些蟲子都擠出來吧!』
徐本禹脫得只剩一條內褲,讓郝東智幫他擠。由於擠得很疼,每擠出一個,徐本禹都要休息一會兒,緩解一下疼痛,有時疼得沒有辦法,就在嘴裡咬個盒子拼命忍著……
沒想到,准備用一年的創可貼,這一次差不多都用完了。
擠出這些小蟲子後,身上留下了難看的疤痕,徐本禹樂觀地想,就當是一種紀念吧。
走到天涯海角,總忘不了狗吊岩
遠在非洲,徐本禹時刻不忘他支教過的貴州山區學校,有機會就給人講。
6月,受中國駐津巴布韋大使館的邀請,徐本禹作了一場報告。他以自己支教過的貴州山區學校為例,談西部貧困地區的孩子們艱難求學的現狀。
報告結束後,志願服務隊的隊員大為震撼。臨時黨支部書記成建國說:『等津巴布韋的志願服務期滿後,我們要自發組織隊員去你支教的地方看望那裡的孩子們。』志願者王寧說:『去貴州的時候,也把我叫上,我也捐點錢。』王寧來津巴布韋以前是山東農業大學的本科畢業生,家在農村,較貧困。
隊友郝東智和董源慶每人捐了100美元,讓徐本禹回國時交給華中農業大學的紅杜鵑愛心社,資助西部貧困學生。
徐本禹牽掛著奉獻過青春的那一片貧瘠的土地,那裡的人們也沒忘記他。
今年的教師節,他過得特別有意義。
9月10日中午12點多,徐本禹的手機鈴聲響起,是貴州省畢節市的號碼(他支教過的大方縣屬該市管轄)。為了替對方省電話費,等電話鈴聲響過之後,他撥了回去。電話那頭是貴州大方縣一中的幾個高一女生,幾個女孩搶著在電話裡說『今天是教師節,我們宿捨裡的同學祝你教師節快樂!』徐本禹聽到了電話那頭興奮的歡呼聲,他感慨萬分,自己只當了2年的支教老師,教師節這個節日竟然也屬於自己呀。這說明,只要對社會有奉獻,人們就會記得你。
徐本禹此次回國是為即將召開的黨的十七大做准備,10月15日,他將以我省黨代表的身份赴北京參加十七大,會議結束後,他還將回到津巴布韋,完成一年的志願服務期。明年7月,他將碩士畢業,他說,無論將來從事什麼職業,志願服務這條路,他願意一輩子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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