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從恢復到現在，考什麼、如何考；改革什麼、怎麼改等問題牽動方方面面，從哲學角度來看，本質上涉及到文化的問題。高考改革必須清楚處於什麼樣的高考文化背景中，改革纔能取得最終成功。
高考的文化：需從歷史與現實的緯度分析
高考文化可以從歷史和現實兩個緯度分析。第一，歷史緯度。科舉制度是用考試的辦法選拔人纔，相對於人纔推薦，無疑是一種歷史的進步，科舉成為人纔垂直流動的一種機制，通過科舉取得功名實現自己人生理想，成為讀書人尤其是中下層知識分子的強烈願望。科舉考試長期的歷史積淀對當代高考與教育體制有著深遠而復雜的影響，很難單純地說是負面或正面影響。
第二，現實緯度。高考熱度不減、受到特別重視，是各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但是有一點必須強調，傳統深厚的『學而優則仕』的儒家文化和民眾由於經濟迅速發展帶來的對知識普遍渴望以及社會垂直流動的管道單一帶來的生存壓力，這三者在高考這個節點找到合適的載體，導致高考成了眾多矛盾的匯聚點。
討論了高考改革處在歷史和現實交織的高考文化的背景中這個基本事實，那麼如何把『不停步，小步走』的高考改革繼續推進呢？廣東、山東、海南、寧夏等四省區從2004年起實行了高中新課改，2007年是新課改之後的第一次高考。新課改效果如何，能否大面積全國推廣等，專家們都有很好的意見，筆者繼續沿著文化的思路對此進行探討。
文化性高考：新的人纔選拔理念的反映
高考到底要考什麼纔能選拔出國家需要的人纔？或許考文化而不是考知識纔是出路，也就是從知識性高考轉變成文化性高考。這裡的文化不僅指知識層面文化，更包括精神層面文化；不僅指科學文化知識，更重要的是指知識載體附著的文化內涵。文化性高考是指國家、民族文化內涵和文化傳承的考試，需要采取的新的高考理念，具體考試中要能體現和考查學生的文化積累和人文素養。
首先，從素質教育角度講要采取文化性高考。高中生應掌握的知識是他們人生知識總量的一小部分，掌握這些知識只是形成文化修養和文化素質的手段，若高考把力量放在具體科學知識的考試上，對知識的識記、領會和運用三個層次的要求都集中到識記上，對既成知識的過分看重，會消耗學生對未知知識的渴求和探索。古代科舉戕害了一代又一代的讀書人，他們死讀了那麼多書，卻沒有得到四書五經原有的文化力量和精神素養。因此，需要改變千錘百煉、以少見多的知識性高考，回到文化性高考的正確道路上來。
其次，從中國國內的改革實踐來看，從知識性高考走向文化性高考是個大的趨勢。新課改與素質教育最終目的都是為了提高學生的綜合修養和文化素質，文化性高考正是前兩者改革的自然延續和邏輯結果，既培養了學生，又選拔了優秀人纔。從文化角度講，新課改、素質教育與文化性高考這三者有內在的統一性。文化性高考是新課改和素質教育最終取得成功的制度性保障。
此外，從發達國家的考試實踐來看，普遍看重在學習和考試過程中反映出的文化積累和人文素養。比如，英國的高中十分注重學生的全面發展和素質培養，注重學生的興趣愛好和個性培養，而不僅僅看重學生的成績。每年大學在錄取新生的時候，並不僅僅單純地把考試成績作為唯一衡量標准，而是注重考查學生的綜合知識、邏輯分析能力、思維敏捷程度、想象力以及綜合『情商』。
那麼如何實現文化性高考呢？沒有現成的模式和套路可供選擇，具體改革的技術路線和實施細則需要在實踐中大膽探索，國外做法只能參照，決不能照搬。但是不能片面理解文化性高考，文化性高考並不僅僅是考試形式的一些變革，而是整個高考理念的革新。文化性高考不僅僅是高考自身改革的需要，也是建設創新型國家的需要，文化性高考不僅考既成知識，也考意會知識，創新型國家的建設需要有較高的人文素養和迅速吸收並轉化意會知識的人纔，高考改革應該體現這樣的人纔選拔理念。-北京師范大學哲學與社會學學院陳正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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