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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北京大學課題組對24所在京高校部分師生調查發現，近四成受訪學生對高校課程設置“不感冒”，另有1/3以上學生對所學專業不感興趣，引起輿論關注。這一調查，以實證的方法驗證我們的一個普遍感覺：不少大學生缺乏學習熱情，“士氣”低下。它直接表現爲大學裏有一羣所謂的“逃課族”，它通常被稱爲“厭學”現象，其原因或被歸結爲社會問題，如網絡、兼職打工等對大學生的影響；有時被視爲是學風問題，通過課堂點名等方法加強管理；有時被視爲是教學問題，教師改進教材、講授方法以貼近學生，等等。這些因素無疑都存在，都應當關注和改進；但可能掩蓋了一個更重要、更深層的問題：大學生的專業興趣。
“厭學”這樣習慣性的判定，幾乎把責任完全推到了學生一方；而許多反映在學生身上的問題，往往是教育自身的問題。學生的“專業態度”問題由來已久。在計劃經濟年代，學生免費上學，畢了業包分配，“幹一行，愛一行”是天經地義的事，鬧“專業情緒”被視爲是“個人主義”。今天，學生交費上學，自主選擇學校和專業，已經成爲購買教育服務的市場主體。但是，我們的管理思想和管理模式並沒有真正改變。學生選擇的機會只有一次高考，許多高中生在備戰高考時幾乎對大學、學科和職業一無所知，上學之後問題就出現了。
我們經常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反過來也是如此，沒有興趣就沒有教育的成效可言。年輕人的興趣、愛好在不斷的發展變化之中，即便有充分的選擇自由，一個人在18歲時的選擇也不一定是最適合他的他終身選擇。缺乏對人的個性發展、興趣愛好的基本尊重，學非所願，會造成人力資源和教育資源的巨大浪費。
不能不談到“學習自由”的概念。正是基於對教育規律和人才成長規律的基本認知，作爲現代大學的基本價值和制度，“學術自由”的概念不僅指學者和教師的教學自由、研究自由，還包括我們比較忽視的學生的“學習自由”：學生有選擇什麼時候學習，怎樣學習和學習什麼的自由。它是19世紀洪堡所進行的德國研究型大學的改革所奠定的。學生可以自由選擇學科專業、選擇課程，選擇教師，甚至可以自由轉學，主要通過學分制、選課制、學分互認等教學制度而得以實現。我們已經在進行學分制、選課制的實踐；但學生選擇的自由其實仍很有限。學生應當成爲積極、自主的學習主體和學校的真正主人，恢復和建立學生的學習自由，應當成爲高等學校教學改革的重要課題。
(楊東平：北京理工學院教授，國內著名教育改革研究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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