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日記：和臺灣『五月天』同唱

英國利茲大學碩士生楊悅

五月天終於在他們的偶像Beatles的故鄉辦了演唱會，而更開心的是我們……

對於所有尚未發生的事物，我總是希冀他們以最好的形式出現。而第一次來到倫敦的五月天，在舞臺上說著全新口白的阿信，看上去竟然有一些尷尬？於是我在臺下也有點緊張，有點害怕時間是不是也會帶走他們最珍貴的偏執和熱血，就像我曾經恐懼20歲的到來，覺得那是讓“長大”轉向“變老”的分岔路口。

曾經堅持“我沒有任何天分，我卻有夢的天真”的五月天，曾經吼著“我好想好想飛，逃離這個瘋狂世界”的五月天，曾經驕傲唱著“當我和世界不一樣，那就讓我不一樣”的五月天，現在也會迷惑“世界如果平的，為何人們都要往上爬；活著不是贏家就是輸家，你敢輸掉嗎？”，並且悵然發現即使“這些年買了四輪，買了手表，買了單眼”，“追不到的，停不了的，還是那些”。我就知道他們不再是當初相信只憑一把吉他就可以對抗世界的鋒芒少年，他們和我們一樣，是浸潤在時間水漬裡的普通人。時間透支他們的衝動正如帶走我們的懵懂，時間予他們了解生命的脈絡正如我們漸漸看到世界的真實。

我不想說這是一種妥協。因為當我聽見阿信唱起13年前的那首《擁抱》，聽見滿場大合唱的聲音時候，我覺得一切都並沒有改變。本該蒼老的13年時光，在一首歌裡凝固，多美好。謝謝你們唱出我們的夢想與不甘，然後陪我們成長。

而我直到今天回看現場視頻時纔發現，唱《擁抱》時，阿信臉上閃閃發光的不僅僅是汗水。

其實很多事情還是一樣。阿信在舞臺上還是唱著唱著就控制不住地轉身；瑪莎還是一如既往搖著他招風的爆炸頭無比投入地一邊彈貝斯一邊和聲好像他纔是那個主唱大人；怪獸還是一直在舞臺最左邊，當一個安靜的隊長，堅持如果下輩子有不得不實現的夢想那麼還是要彈吉他；石頭還是唯一一個可以用英語講一串話的團員，當了爸爸後細長眼睛裡的光好像更溫柔了；哦還有鼓手冠佑，明明在舞臺最中央，卻總是習慣性被忽略。

五月天終於在他們的偶像Beatles的故鄉辦了自己的演唱會，而更開心的其實是我們。因為我們像你們喜歡Beatles那樣喜歡著你們，我們像你們記住約翰·列儂的“you may say I’m a dreamer, but I’m not the only one”一樣記住你們曾唱過的那些擊中心髒的句子，記住生命有一種絕對。

我是一個很不瘋狂的歌迷，表達喜愛的方式就是正正經經地聽每一張新專輯，每一首新歌。即使這樣，也堅持看每一場演唱會時都要大聲合唱，然後略傷心地發現阿信的聲線根本就比我還要高很多。已經算是離舞臺很近的位置，大家都站起來的時候還是被完全擋住視線，只能透過前方人的肩膀和手臂去看人潮縫隙裡被橙色舞臺燈光籠罩的小小的五月天，有一種的不真實的恍惚感。

1956到1970，Beatles存在了14年，1999到盛夏光年，五月天還有多少年？只是我想只要你們還在唱，我們就會來，在舞臺下聆聽或者合唱。也許有一天，熒光棒不得不換成拐杖。

而昨晚我揮過的熒光棒，現在還躺在背包裡閃著瑩瑩藍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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