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年近70歲的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國工程院院長徐匡迪彷彿又回到了學校的課堂裏。他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位滿頭花白的先生對面:“在老師面前只能站着說話。”隨即他又側身詢問:“這樣的聲音大小可以嗎?”
不僅徐匡迪一人有此舉動。在這位先生面前,教育部部長賙濟院士、兩院資深院士師昌緒先生及周國治院士都是站着發言的。
今天,150餘名來自多個高校科研院所及北京科技大學的師生校友代表共聚人民大會堂,慶祝中國科學院資深院士、北京科技大學建校元老魏壽昆先生百歲華誕暨從教77週年座談會。
無論弟子還是同行,大家都習慣地尊稱魏壽昆院士爲“先生”。
作爲我國冶金物理化學奠基人和中國金屬學會發起人,先生培育了五代冶金科技人才。先生的弟子曾有詩云:試問天下名冶師,幾人不出先生門?
先生一生所獲頭銜衆多,可他最喜歡的一個頭銜就是教師。無論是身處順境還是逆境,先生都沒有離開自己鍾愛的教學和學術事業。儘管擔任過國家及學校不少行政職務,先生傾注心血最多、最鍾愛的還是那方三尺講臺。他從事教育工作77載,講授過28門基礎課和專業課程。
先生素有“北洋才子”的名譽。1923年,在當年北洋大學的入學考試中,在千餘名考生中名列第一。大學6年,成績年年優秀。可他常說的一句話卻是:“做人要知足,做事要知不足,做學問要不知足。”
先生的勤奮衆所周知。70多年來,先生堅持每天讀書。在九十多歲高齡之際依然堅持每天讀書看報,並以此爲樂,勞累時就讓女兒一字一句地代讀報紙和書籍。用先生自己的話說就是:“腦子啊,不用就浪費了。”
先生治學嚴謹,提倡創新。曾多次對身邊的人說,學術上我們寧願少做,也不要作假。曾經有一段,高等學府中“向300篇論文進軍”的口號一度流傳,許多人爲了多發表文章,或者一稿雙投,或者一稿分投。先生對此十分反感,國際上許多知名科學家退下時,學術論文僅在80-150篇之間,能達到二三百篇的多系身兼多職,其中不少是掛名文章。從25歲到65歲的40年間,先生只發表論文120篇,平均每年3篇。
周國治院士特別感慨:教師育人有兩種途徑,或言教或身教。先生不善長篇大論,他素來以身教育人,弟子們終身受益。
先生生活簡樸。20世紀70年代中期,一次我國著名水泥專家陸宗賢先生到先生家中拜訪,一進門便深有感觸:家裏很小,只有一間房子,屋內擺設簡陋,較大物件只有一張牀、一個書架和一張書桌,書籍卻滿目可見。先生笑曰:斯是陋室,惟屋書馨。
舞蹈是先生業餘生活的摯愛。但徐匡迪院士透露了一個小“祕密”:先生每次只與夫人一人共舞。
面對衆人的讚美之詞,百歲先生謙遜一如既往:“大家講了很多恭維我的話,我愧不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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