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逼我回去,父親斷了我的經濟來源,我們就靠劉紋每月的410元工資度日。半年過去了,我仍然沒有找到工作。劉紋卻懷孕了,我們沒有能力要這個孩子。我找到同學,借了兩百塊錢,在一家小診所買了墮胎藥給劉紋吃。吃完後,劉紋身上一直流了一個月的血。我要帶她去檢查,她說沒事,不痛不癢的。我知道她是捨不得錢,事實上,我也再找不到可以借錢的地方了。那一個月,爲了不被扣工資,劉紋甚至連一天也沒有休息。她個子本來就小,現在越發瘦得皮包骨頭,似乎一陣風都能吹倒,臉色更是蒼白得像張紙。半年來,劉紋沒有買過一件衣服,護膚的只是一塊錢一袋的寶寶霜。
我幾乎絕望了。父親就在這時出現了,他環顧着我們空空的小屋,告訴我在家鄉已爲我聯繫好了一份政府裏的工作,希望我能回去。我之所以動心了,是因爲父親繼續說,等我安頓下來,他再找人想辦法,把劉紋也調過去。回去的前一天,劉紋抱着我哭得厲害,好像生死決別一般。我笑着安慰她,心中卻也是一片茫然。
殘酷而無奈的結局
回去後,我才發現一切真的不是那麼簡單。爲了給我安排工作,父親已調動了所有的關係,而且在我們那個貧困的小縣城,幾乎是沒有什麼單位是營利的,家家都在虧損,發不出工資的工人天天堵在單位門口鬧事。我開始覺得劉紋的擔心是對的。省城再艱難也比小縣城好過,我回來可以給她減去一半的開銷,她該會慢慢好起來的。有了好一點的生活,她會重新滋潤起來,會有更好的男孩來追她。如果真的費了力氣千辛萬苦把她調來,她會不適應小縣城的貧困,最終也會怨我的。這樣想着,我終於接受了家人爲我安排的相親,打給劉紋的電話也越來越少了。
當我見到黃珍時,我同意了和她交往。因爲她也有一雙怯生生的眼睛,像極了當年的劉紋。那天我過生日,劉紋打電話說要來,我說單位要派我去外地出差,回絕了她,我和劉紋註定只能沒有結果了,我不想欠她太多。當天晚上,在我的單身宿舍裏,黃珍來爲我過生日了。溫暖的燭光下,黃珍嬌俏而嫵媚。那晚我喝多了,情不自禁地把黃珍抱上了牀。半夜,我從睡夢中醒來,一時間竟有些恍惚,以爲自己是躺在省會的那間簡陋的小屋。然而看看枕畔睡得正香的黃珍,我一下子清醒了。
第二天,我打電話給劉紋,告訴她我有了新的女友。我說現實問題擺在面前,我們終究不會有什麼結果的,還是趁早結束吧,這樣對你對我都沒什麼壞處。話音剛落,我聽到電話裏傳來“咕咚”一聲,似乎什麼東西倒在地上,然後就什麼也聽不見了。
半年後,我和黃珍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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