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壓力缺失造成課堂缺席
隨着清脆又略顯刺耳的“嘀”聲,蔡煜同學的指紋通過了確認,她匆匆走進教室、翻開書本,等待老師的到來。
這不是某個科幻小說的開場,而是真實的故事。不久前,湖南大學美雅國際教育學院多了30多個指紋考勤機,這種全新的考勤模式是爲了防止學生逃課。
無獨有偶,一些高校紛紛實行打卡上課、起早加分等考勤辦法,目的只有一個:扼制大學課堂里居高不下的逃課率。
逃課:爲什麼成了“必修課”?
早晨七點半,陽光灑滿吉林大學的每一個角落。當其他學生都在趕往教室時,張晨則行色匆匆地走在回寢室的小路上,滿臉寫着疲憊。這個遊戲專業戶已經不記得最近一次上課是什麼時候,只知道昨天晚上“征途”已經玩到了90級,今天要再接再厲。“有時候也會去上課,但一個晚上沒睡,到了課堂上也是睡覺,還不如干脆回寢室。”據張晨介紹,像他一樣沉迷於網絡遊戲的還有很多人。在他的宿舍,4個人中就有兩個人整天玩遊戲,旁邊宿舍也有幾個經常一起玩遊戲的朋友。
這樣的逃課專業戶在大學中並不鮮見,他們整天遊離在課堂之外,有的沉迷於遊戲、有的沉迷於愛情,有的甚至是沒有明確目標地到處遊蕩。
成清的逃課是有選擇的,“有的課程內容實在很無聊,即使不去上課,期末的時候複習一下,還是能勉強通過,反正我又不要求優秀。”
任毅經常逃公共課,“那些課感覺沒什麼用,跟本專業關係不大,對以後的就業也沒什麼幫助。”任毅學的是理工科,對實踐動手能力要求比較高,所以他覺得與其花時間去聽那些“沒什麼用處”的課,還不如去從事一些實踐活動,也算是積累經驗。
“有的老師的講義一成不變,上課枯燥無味,我纔不想聽呢!”某重點大學學生曹娜說。她覺得既然課堂吸引不了自己,還不如在圖書館自學。
據一項權威調查顯示,高校專業課逃課率在20%左右,基礎課的逃課率在25%以上,至於哲學等公共課則高達50%。逃課成了“必修課”,必修課成了選修課,選修課相當於沒課――在大學校園裏流行的這句話成爲一些大學生的真實寫照。面對如此普遍的逃課現象,各種各樣的考勤方式應運而生,卻也面臨尷尬。
“考勤永遠只是一種手段,如果人來心不來還是沒有用。”在南京大學做了多年輔導員工作的李老師表達了他的無奈,“現在的考勤制度都是治標不治本,不僅引起學生的強烈反感,還逼得學生們想出了種種應對之招。”
爲了應對考勤,同學之間互相幫忙代答,甚至僱人幫忙上課的情況屢有發生。至於在課上看與教學無關的書,甚至打瞌睡的大有人在。
課堂:如何才能吸引大學生?
面對逃課一族,很多人批評大學生叛逆、自由、散漫。然而,我們也看到,在很多高校,名師的課堂總是“人滿爲患”,甚至出現聽課的學生太多導致本院系同學沒有位置的尷尬;名人講座也是濟濟一堂,很多同學甚至放棄晚飯的時間,早早在講座地點佔位等待。當我們總是冠以逃課生“不求上進的差生”的名號時,很多重點大學的優秀生卻表示:“逃課學生不見得是差生。”
“我逃課通常都是因爲在圖書館看書,大學兩年的時間,我在圖書館翻遍了我們專業的所有書籍,我覺得這比上課聽一些枯燥無味的條條框框有益多了。”李芳理直氣壯地說。
“我覺得現在的課程太單一了,我逃課往往是去選修其他專業的課。”王良說。
而更多的同學認爲,現在課本學到的東西往往和就業的需要脫節,因此與其困在課堂,還不如走出去多鍛鍊一下,積累工作經驗,更實用,更有價值。
難道只有“一個講臺和一塊黑板”纔是課堂?很多大學生如此發問。
“對大學生逃課不能簡單地求全責備,相反要引起我們對高等教育的反思。”北京聯合大學副校長、中國高教學會常務理事高林說,“當高等教育從精英化走向大衆化,我們的課程開發和設置應該不只是爲高校、研究所、企業高層培養學術型的人才,更多的是我們要根據用人單位的需要培養應用型的人才。”
調查顯示:59.1%的用人單位認爲目前大學教育課程設置不合理,其中50%的用人單位明確提出當前大學教育中課程設置不合理是大學生就業難問題的一個制約因素。
高林建議,高校要鼓勵大學生在學習基礎知識的基礎上,走出傳統意義上的課堂,進入實驗室,進入實訓基地,進入企事業單位的社會課堂。要鼓勵引進更多的既有學歷又有行業經歷的老師加入到教學隊伍中,有的放矢地教學。“只有把學生現在所學和將來職業所需結合起來,才能調動他們的積極性。”高林說。
“學生不愛上課,教師應該反省,傳統僵化的教學方式是否應隨着社會和經濟發展而有所改變?”北京大學教育學院的田玲副教授認爲,“我們不僅要懂得自己的專業知識,還要懂得教育學的知識,要通過和學生的交流和溝通檢討自己的教學方法;要始終關注與專業相關行業的變化,並設計開發適應這種變化的課程,這樣才能受到學生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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