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香港回歸祖國後,和內地的交往更為密切,香港人開始重視普通話交流,也掀起了學習普通話的熱潮。而在回歸後十年的今天,香港人普通話水平不僅突飛猛進,而且把公務員,特別是政治人物的普通話水准,看成是他們綜合素質的重要表現。
國家語委普通話培訓測試中心測試處副處長王輝,對幾位香港政治人物的普通話做了一番評估:董建華應該在二級左右,曾蔭權能入三級乙等,范徐麗泰最好,能達到二級甲等。
香港特區行政長官曾蔭權日前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香港人說普通話的水准與1997年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語,連我這種以前講得磕磕巴巴的現在都沒有問題,當然了,還沒達到讓人完全可以接受的程度。』
回歸之後,香港人更加方便地來內地開拓市場、尋找職位;而『個人游』帶來的零售業和旅游業商機以及『輸入內地人纔計劃』帶動的新移民熱潮,更讓香港人意識到,內地不再遙遠,說普通話是獲得新機會的第一道門檻。
市場需求、政府鼓勵、內地來港人數的增多,被視作是令香港人普通話水平提高的三大原因。
一齊來『煲冬瓜』
上世紀80年代的香港,普通話被稱為『煲冬瓜』。講普通話的人,除非是來自臺灣或新加坡,否則就會被叫做『表哥』。同理,唱國語歌也『很土』。然而正是這種『很土』的『煲冬瓜』成就了唱《我的中國心》的張明敏。
關於這件事張明敏的回憶是:1983年2月香港青年聯合會要錄一首愛國歌《我的中國心》,因為當時香港演藝界的大牌明星都覺得唱國語歌很土,錄這首歌又完全是公益性的,所以一直沒人應征。一半做歌手一半做電子表廠工人的張明敏最終被選中。後來他還被邀請在1984年的春節聯歡晚會上獻唱,《我的中國心》一下取得了全中國人的共鳴。張明敏在內地也一舉成名,但是他在香港的事業卻幾乎和演藝無緣,國語歌在香港也仍沒有市場。
國語歌在香港的昇溫是在張明敏走紅內地很多年以後,越來越多的香港藝人被內地的節慶晚會捧紅,辦演唱會、簽售唱片、合作拍片、參評各種獎項,內地成為香港藝人無法忽視的市場,說普通話、唱國語歌也漸成自然。
1997年是港人學普通話的轉折點
成立於1984年的香港普通話專科學校,是目前全港規模最大的普通話培訓機構,它的創辦人張丹當年從北京移民來到香港。『三十多年前的香港沒人說普通話,連公交站牌都沒有中文。』張丹說。她和她的學校見證了香港人學習普通話由冷變熱的過程。
當時普通話在香港幾乎沒有市場需求,港英政府也不提倡,只有一些曾到內地旅行因不會普通話而碰釘子的人來學。
張丹的普通話專科學校是從『家庭作坊』起步的。她在九龍自己的家中辦班授課,登報招到五六個學生,老師就她一個。後來學生多了,搬到了旺角開學校,之後又搬到中環。
『1997年是香港人學普通話的拐點。』張丹說。隨著香港回歸,特區政府開始在學校教育中提倡『兩文三語』。特區政府教育統籌局於1997年將普通話列為中小學的必修科目,制定了教學大綱。
從2000年開始,香港的中學會考加入了普通話考試。現在,普通話已經成為中小學生的必修課。
2002年1月,香港立法會通過在香港推廣普通話的動議,促請港府解決中小學普通話教師短缺問題,並要求政府多舉辦推廣普通話的活動。
『不僅僅是政府提倡,』張丹說,『1997年以後,香港的移民結構發生了變化,以前的移民多是從廣東來的,回歸後不少移民來自內地其他省份。此外,內地游客也越來越多,忽然覺得身邊講普通話的人多了起來。對香港人來說,學習普通話越來越有必要了。』
『輸入內地人纔計劃』自2003年7月推出至今,已有超過15400名內地人纔獲批到港工作。來到香港謀職的『內地人纔』包括商界、藝術、文化、體育、餐飲界等各行各業的人士。
也有不少內地人在香港找到了愛情。統計顯示,現在每10對在港登記結婚的夫婦中就有4對含內地人。
普通話學習的背後是市場需求
粵語是沿珠江流域居住的人群所使用的語言。王輝告訴記者,在所有方言區中,粵方言區和閩方言區學普通話同屬『高難』級別,也就是說,福建人、廣東人和香港人學起普通話來起點差不多。『但就目前推廣普通話的程度來說,這三地中福建最好,香港第二,廣東第三。』他說,『這主要和學習態度有關,學習態度的背後是市場需求。』
隨著普通話熱的興起,張丹的學校也一再擴大,由原來的『家庭作坊』發展到現在的8所分校。『遇到學習高峰期教師都不夠用。』張丹說。如今,她和她的學校迎來了歷史上最繁忙的時期,學生總共約有1萬人。學校也恰逢其時地推出了『職業普通話培訓』。包括國泰航空這樣的公司都專門請老師上門授課,利用空餘讓員工突擊補習普通話。
王輝告訴記者,國家語委從1996年開始在香港推出普通話水平測試,當年只有141人參加。而截至目前,已有3.5萬人次參加了這個考試。
國家不會在香港推行普通話
漢語普通話測試是由國家語委主辦的對漢語普通話水平進行定級評估的考試,分為三級6等。其中一級甲等級別最高,三級乙等最低。根據香港目前的職業准入標准,香港語文教師的普通話水平必須要達到二級乙等以上。目前嶺南大學有90%的學生參加了普通話水平測試並獲得了入級證書。
據王輝介紹,為了適應香港人對普通話水平測試的需求,目前國家語委已與香港的8所公立大學以及兩所私立大學合作設立了教育及測試中心。
『內地推廣普通話是自上而下的,但在香港,是民眾先有了要求學習的意識,纔有了政府支持。』王輝說,『國家不會在香港推行普通話。香港和澳門同胞如果要學習和測試普通話,我們會給予全力支持。』
國家語委副主任、教育部語言文字應用管理司司長王登峰也曾對媒體表示,香港和澳門的基本法裡沒有要求一定要講普通話,而目前兩地學習普通話的積極性很高,為此近年來在香港、澳門組建了普通話水平測試站,國家語言文字測試中心也在當地提供輔導。
香港人已經把公務員,特別是政治人物的普通話水准,看成是他們綜合素質的重要表現。香港電臺普通話臺委托嶺南大學公共管治研究部,調查訪問了一千餘位香港居民,近半數被訪人士表示,政府官員的普通話水平還不夠;有六成被訪者認為政府官員普通話水平的高低,會對特區政府的形象有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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