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高考後,滄州東光縣考生袁倩倩經歷了冰火兩重天。646分的成績使她成為全縣探花。在報考大學時,西安交通大學的招生老師多次在電話中說上交大沒問題,袁倩倩滿懷信心填報了該校。然而讓袁倩倩始料不及的是,她與交大失之交臂。
646分高分,貧困家庭看到了希望
袁倩倩是滄州東光縣南姜村人,去年高考530分,經過一年埋頭苦讀,今年考出了646分的優異成績。袁倩倩家是單親家庭,她和媽媽、弟弟一起生活。媽媽身患乳腺病,乾不了重活。現在,一家人靠媽媽每月260元錢的低保和勞動局每月發的300元錢勉強度日。
盡管生活艱難,但今年袁倩倩的好成績讓媽媽多年來的愁雲散開了。讀一個上得起的好大學,將來找個好工作,不愁沒有好前程,一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到袁倩倩身上了。分數下來,一家人找來資料諮詢了好多大學。
袁媽媽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諮詢西安交大的時間:6月25日上午11時。西安交大的老師一聽646分的成績,立馬打保票說:『沒問題,報我們學校吧,肯定能上。』
『不只是一個老師這麼說,在不同時間打了4次電話,4個老師都這麼肯定,態度都非常堅決:別的學校不用考慮,就報我們學校就行。』考慮到交大的學費和西安的消費水平都不高,再加上招生老師的承諾,袁倩倩決定報考西安交大。
6月26日,在填好信息卡准備簽名的前一刻,袁倩倩的班主任說:『報志願可是大事,你再打電話確認一下。』於是,袁媽媽第5次撥通交大招生辦的電話,『一個女老師接的,他們早已把倩倩的分數、籍貫記下了。聽到再一次的諮詢,那邊毫無置疑地回答:簽名吧,肯定能上,填6個專業,等著領通知書吧。』最後一刻的確切答復總算讓倩倩和袁媽媽吃了定心丸,於是鄭重簽名。倩倩喜歡計算機,第一志願填的是信息工程。一批B志願裡,倩倩覺得空著也是空著,順手填了廣州中醫藥大學。
接下來,倩倩夢裡都在想著她在交大的美好生活。沈悶已久的家庭開始泛出久違的活氣。
風雲突變,袁媽媽親赴西安交大質詢
7月12日是本科一批A院校分數線出來的日子。倩倩心裡也沒怎麼當回事。無意中翻看一張報紙時,『西安交通大學,649分』映入眼簾。那一刻,這一行鉛字在倩倩眼裡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驚嘆號。
『想到我的人生軌跡就這麼更改了,精神一下子受不了,病倒了。』說著話,倩倩又哭了:『那些老師太不負責任了,如果有危險就老實說嘛,我們也多考慮考慮,他們做出這麼肯定的承諾,對我的報考是一個很大誤導。去年沒考好,今年考好了卻上不了好大學……』
袁媽媽比孩子還急,可她又不敢太激動,否則影響病情,也影響孩子。袁媽媽接連給交大招生辦打電話,接電話的張主任表示對此事『高度重視』。但再打電話,就沒人接了。『我要到西安問個明白!』7月13日晚上,袁媽媽連夜從滄州趕赴西安。
來到西安交大後,隔了一天,袁媽媽見到了交大副校長朱士華。朱士華坦承招生辦對此負有責任。袁媽媽的情況引起了西安媒體的關注。《華商報》記者為此采訪了朱士華。朱士華介紹說,按照以往的招生經驗,646分上交大的可能性確實很大,但沒想到今年河北考生紮堆報考,導致分數線提高很多。招生老師在解答考生諮詢時確實把話說得太滿了,給考生傳達了危險信息,是有責任的。校方在獲悉袁倩倩沒被錄取後,馬上追加了一個招生名額,但也只降下一分,錄了一個648分的考生。准備再次追加名額時,招生截止期已過,袁倩倩的檔案已被下一批次的廣東中醫藥大學提走。朱士華明確表示,將對招生老師進行內部處分。
《華商報》記者把了解到的情況迅速反饋給袁媽媽。當看到袁媽媽連回家的路費都沒有,吃飯都成問題時,這位記者塞給了她200元錢。交大校方表示不會對袁倩倩破格錄取,勸袁媽媽早日回家。最後《華商報》記者幫袁媽媽買了從西安到石家莊的火車票。
袁媽媽回到河北後,記者與她取得聯系,電話裡袁媽媽泣不成聲:『本科都是上4年,廣東那個學校卻要上5年,每年學費5800元、住宿費1800元,都比西安貴很多,未來的生活費就更不用說了。西安的學費我們都拿不出,現在(如果去廣東)更使我們一家雪上加霜。我們所有的期望全落空了!』
一聲道歉,學子傷痛難平
從西安交大的信息工程專業到廣州中醫藥大學中醫學專業,兩者的巨大轉折使袁倩倩一時難以接受。20多天過去了,這個19歲女孩情緒始終穩定不下來。
高考一結束,高校之間一場沒有硝煙的生源大戰便打響了。為了延攬高分考生,各高校尤其是名校可謂使盡渾身解數。近來沸沸揚揚的重慶文科狀元險些名落孫山事件正是這類『戰爭』登峰造極的產物。處於風口浪尖之上的狀元是幸運的,愛纔心切的北大將其破格錄取。而袁倩倩卻沒有如此幸運。
袁媽媽說:『交大今年的分數線為什麼這麼高?給他們打電話詢問,他們就慫恿你報考他們學校,把高分考生都往他們學校攬。可是你落榜了,他們卻一點責任都不承擔。朱校長說,老師們這麼做不違法。一句輕輕松松的抱歉就把我們打發了,可我孩子怎麼辦?難道我們只能當提醒下屆考生的反面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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