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1.75米的女孩張容毓,站在人群中特別顯眼。如今,在石河子殯儀館,她已是一位不可或缺的人物。
對許多剛走上工作崗位的大學畢業生來說,往往需要半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去適應環境和工作。然而23歲的張容毓卻從練習葬禮司儀到成功主持追悼會,僅僅用了4個月的時間。她的出現,填補了石河子殯儀館葬禮司儀行業的空白。
在這4個月裡,她先後為近30名死者主持了追悼會,死者中有老人、有孩子、也有青壯年。逝者身份雖不同,張容毓得到的卻是死者親屬同樣的感激。
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石河子市,許多退休工人都被安排進街道社區管理,和以前的單位很難聯系。老人去世後,舉行悼念活動成為一個難題。王秀玲的母親侯玉梅去世後,王秀玲前來殯儀館聯系火化事宜,並陳述母親單位頻換領導、不能為母親開追悼會的事。張容毓聽說後主動提出為老人主持追悼會。
哀樂響起,全場默哀。張容毓向遺體三鞠躬,然後念起精心准備好的悼詞:『江河嗚咽,山川低首,斯人已去……』人群中的哭泣聲從無到有,最後連成一片……
『對我母親就像對自己的親人一樣,我們真是說不出的感動。』王秀玲談到張容毓時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激。
在為一個18歲女孩主持的追悼會上,張容毓眼含淚花,聲音哽咽,差點兒就哭出聲來。這種心情一直讓她難受好幾天,『當時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
追悼會後,親戚朋友會上前和死者家屬握手示哀。這時,有些人則直接跑到張容毓面前,和她握手。
『有的人顯然把小張也當成死者的親戚了。』殯儀館主任王玉來說。
很多人不理解,好好的姑娘怎麼做這一行,整天和死人打交道。還有的人則對她冷嘲熱諷。
張容毓卻說:『我不後悔選擇這一職業,這裡就是我的舞臺,同樣可以舞出自己的精彩!』
她有時和人開玩笑說:『有事找我幫忙。』別人一臉鄙視:『我們不會需要你的幫助。』
『人的一生,出生和死亡都是神聖的時刻。為人生的最後一站服務,這難道不是一個神聖的職業嗎?』張容毓說。
高三那年,張容毓的父親被診斷為胃癌晚期。一天,她在上課,親戚匆匆跑到學校告訴她父親病危的消息。等她一路哭著趕到醫院時,父親身上插著管子,被推往重癥監護室,嘴裡不斷叫著自己的名字……
後來,父親得到及時治療,恢復了健康。然而這件事卻給她留下深深的感觸。
『那些失去親人的人們,心理承受著多大的痛苦啊!他們需要更多安慰。』張容毓說,對待那些死者,就要像自己家人一樣,這樣纔能讓家屬體會到真真切切的安慰。
對於這一職業的選擇,用張容毓的話是『碰上』了。上大學時,無意被現代殯儀技術與管理專業錄取,同時錄取她的還有一所航空院校。但她放棄了後者。
『剛開始也想得很可怕,畢竟和死人打交道嘛。』她第一次看見棺材裡的屍體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那是一個羅鍋,背駝得厲害,在玻璃棺裡躺不平,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人半坐在那裡。』盡管和同學在一起,她還是暗暗吃了一驚。
可是慢慢地,她就喜歡上這一行了,理由就像她說的,『神聖』。
她沒想到會做葬禮司儀主持。學校沒開這門課,熱愛主持的她,決定試一試。回到家鄉,她找到了自己的舞臺。
一天中飯後,她拿起一篇追思文,開始朗誦練習,『青山痛落傷心淚,大地悲鳴哀淒聲……』就在她專心投入練習的時候,隱隱地覺得外面有些不對勁。原來大病初愈的父親被女兒的朗誦所感染,一時情緒難以控制,便背著手悄悄地開門出去了。回來的時候,父親一臉嚴肅,對女兒說,以後還是別在家裡練習了。
如今,她每天奔波在家和殯儀館之間,讓她感到充實的,就是通過追悼會去告慰死者,安撫遺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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