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培佳實驗學校採訪時,記者看到了3本厚厚的論文集。令人吃驚的是,論文的作者全是該校小學5年級的學生。論文題目五花八門———“中國動畫片VS日本動畫片”、“金錢龜喜歡吃什麼”、“真的有UFO嗎?”、“吸管橋怎麼做能承受更多的東西”、“小蝌蚪的生長過程及其聯想”……校長陳孝大認爲,兒童對未知的世界有一種強烈的好奇心,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探索熱情,教育者的責任是激發這種好奇心,引導他們去思考去探索。
而在4年前,當陳孝大辭去大學教職,在上海普陀區一條里弄的牆上張貼培佳實驗學校的招生廣告時,很多人不理解,一個剛從海外回來的教育學博士,爲什麼放着大學的書不教,要去辦中小學。
對陳孝大來說,這種選擇的背後有着一段漫長的思考。1989年,陳孝大留學瑞典,師從斯德哥爾摩大學著名教育學家胡森,攻讀博士學位。那是吸收知識擴大眼界的幾年,也是不斷反思的幾年。他發現,在那裏,學校教給學生的不只是記憶知識的能力,還注重培養學生髮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而國內很多學校的教育偏重於記憶知識爲主,這樣的學習,對培養學生主動思考的能力很不利。
1996年夏天,陳孝大學成回國到大學任教。他給碩士生上課時驚奇地發現,很多學生仍習慣於認真地聽講,並記下厚厚一摞筆記,卻幾乎從來不提問題。他們似乎不習慣於提問題,他們很少問“爲什麼”。陳孝大試圖改變這種狀況。他嘗試以啓發式教學激活學生髮現問題的靈感,以討論式教學使靈感撞出思想的火花,但卻常常得不到應有的反響。
於是,陳孝大開始籌劃一箇中小學教育“實驗園”,他要在這個實驗園裏嘗試新的教學方法,從根子上改變這種狀況。
普陀區教育局爲陳孝大提供了一所已經關掉的小學校舍,他在門口掛上了“培佳實驗學校”的牌子。
陳孝大的實驗首先從縮短課時開始。在觀察中他發現,兒童對一個事物的注意力最多隻能維持30分鐘左右,超過了這個時間,注意力就會跳到別的事情上面,雖然那時人仍在教室裏,但是後面時間的教學效果幾乎等於零。陳孝大將每節課由40分鐘改爲35分鐘,當學生的注意力疲倦了正想逃跑時,下課鈴響了。
爲了讓大家將自己的想法大膽地說出來,自己的能力大膽地表現出來。學校專門開設了一門“表現課”。一年級的表現課是講故事,二年級是朗誦,三年級是課本劇,四年級是時事討論,五年級是演講,初中是辯論。這種從小開始的培養,不但使學生能創造性地表現自己,而且不斷激發着他們的求知慾望,在求知慾望的引導下,他們主動去學習新的東西,主動去思考,主動去創造。就拿小學三年級的學生來說吧,語文書上的那些課文不再索然無味,學生們將這些課文改編成課本劇,改編的過程也是創造的過程,他們會根據自己的想象和理解給課文增添內容,或是一段活潑的對話,或是一個生動有趣的情節。然後,由他們自己充當劇中的角色進行表演。現在,培佳實驗學校三年級的學生,幾乎人人都能將語文書上的課文改編成劇本,繪聲繪色地表演出來。
培佳實驗學校的學生到了小學4年級,課程表上會出現一門新的課程,這就是研究性課程。從4年級一直到初中畢業,每週都有兩節研究性課程。課程是開放式的,學生不分班級,也不分年級,只要趣味相投,就可以組合在一起,既可以成立研究小組,也可以自己獨立研究。他們或自己提出感興趣的研究課題,或在老師的指導下選擇課題,然後分頭查詢蒐集資料,分析研究資料,提出自己獨到的見解。論文完成後,大家坐在一起進行論文答辯。這門課成了最受學生歡迎的課,他們大膽放飛自己的奇思妙想,大膽地闡述自己的見解和結論。研究性課程不但使學生逐步養成了思考的習慣,而且提高了他們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
陳孝大將這種學習稱爲“智慧學習”,它讓學生學會了學習,學會了思考,學會了創造。2000年,在中國第十三屆頭腦OM比賽中,培佳實驗學校代表隊奪得冠軍,並代表中國赴美參加國際比賽。
如今,培佳實驗學校已成爲上海市示範性學校和雙語教育的試點學校。在校園,記者見到了陳孝大,他說今年秋季,學校高中部將面向社會招生,他要將自己的實驗一直進行下去,如果有可能還要辦一所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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