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高考結束後,各類熱炒“狀元”的活動便陸續上臺。廣東德慶孔廟的“狀元禮”,到如今已是第六次。今年更是把往屆高考狀元請來參禮回拜。現場鼓樂齊鳴、醒獅起舞,一時熱鬧非凡。
說實話,在千軍萬馬過高考獨木橋的背景下,高考狀元受到如此關注,並不稀奇。狀元們多年寒窗苦讀,這也是該得的“待遇”。只要他們自己願意,參加一些活動,甚至拿點“獎金“,本無可厚非。就這個進孔廟、拜孔子的所謂“狀元禮”,讓人看着哭笑不得。
就說這個儀式本身吧。那些高考狀元,說是穿“古時狀元服”,可我瞧着就像西方的博士服。而他們身後的“司儀”,穿的又是清官服。再加上男女狀元們露出的短裙、長褲、旅遊鞋。整個儀式即便不說是不中不西、不倫不類,至少也不專業。說到底,還是頂着傳統“馬甲”,唱着現代劇。
再說這“拜孔聖禮”,更是不着調。這些學生,進的是現代學校,接受的是現代教育,卻不知與孔子何干?私塾教育,且不論其優劣,早就隨着西學漸入而化爲歷史塵埃。傳統“知識體系”也早就支離破碎,什麼四書五經,載入課本的少之又少。孔子的那一套道德倫理,也明顯不適應現代社會。說白了,這些人學的既不是儒術,成爲高考狀元,更不靠孔子。狀元們,個個都是應試教育的產物。這時候前來拜孔,明擺着就是上錯廟堂拜錯師。
主辦方認爲,此舉在於“尊孔崇儒,弘揚文化,篤學勵志”。話說得不錯。但“尊孔崇儒”的社會氛圍已經消散,“綁架”一幫學生大搞形式主義,又有何益?
依我看,這個活動的本質,就在於強化迎合應試教育的社會心理。活動的主要內容,就是“禮畢”之後,請高考狀元現場傳授學習經驗,以便於“篤學勵志”。可想而知,這些狀元講的肯定不是“尊孔崇儒”,而是怎樣成爲高考贏家。那些前來觀禮的學生家長,可不就是衝着這個來的嘛。高考狀元受熱捧,就因爲他們都是應試教育的“佼佼者”。
至此不難看出,所謂“狀元禮”是虛,應試經驗交流是實。至於給狀元們派發“利市”,則在於情理之中。這和花點錢上考前培訓,沒什麼差別。可憐的是,我們的“至聖先師”,這時候卻成了應試教育的“大護法”。——不僅要出借場地,還讓一幫後人借用“尊孔崇儒”名義,隨意塗抹。
李零先生近日有一演講,題目是《傳統爲什麼這樣紅》。他說:“現在,舉國若狂,復古一邊倒,不正常。我的聲音太小,但我要大聲說給你們聽,請大家認真想一想,傳統爲什麼這樣紅。”在我看來,所謂復古熱潮,都是虛火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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