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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拿著她的特長生測試卡和學校開的證明,低著頭從那所她曾經向往的比較著名的中學的校門走出來,低聲地對我說:『爸爸,老師不讓我報名』
『為什麼?』
『因為我沒有證書』
『不是說有學校的證明就可以嗎』
『體育類必須有獲獎證書』
『你沒和老師好好說說?』
『我和老師說我會好多項目,可怎麼說都不行』
『……』
還沒等回到車上,女兒已經傷心地哭了起來。我的心也一陣酸楚,要知道,這是她一天之內所遭受的第二次打擊。一個小時之前,在另一所學校的報名室中,她因為同樣的原因被負責報名的老師拒絕了。因為不讓家長進,這兩次打擊幾乎都是她獨自面對的。
教育資源的不均衡是客觀事實,學生擇校便無可厚非。而作為優勢教育資源的所有者,重點學校如何公平地對待學生卻是一個難題。從北京今年的情況看,推優、特長生選拔、電腦派位是小學生進入中學的公開途徑。推優和特長生選拔名額很少,電腦派位如同買彩票,這樣,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早早就開始面臨競爭的嚴酷考驗。那麼,『小昇初』的過程又會在他們幼小的心靈上留下怎樣的記憶呢?
就在幾周前,女兒所在的班級完成了『推優』的工作,她沒能獲得推優的名額。盡管是在意料之中,但女兒仍然悶悶不樂,她告訴我,除了被『推優』的同學,大家都很難過,沒有誰能高興得起來,而同學之間對『小昇初』信息的交流顯然也對女兒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我明顯感到了她的壓力,她多次告訴我她們班已經有好多人都確定了學校,問我她的學校怎麼辦?
女兒有著一定的運動天賦,為了鍛煉身體,我們曾經帶她去學過游泳、滑雪等體育項目,教練都給了她以比較高的評價,她也是她們班級女生中跑得最快的,我們便想讓她嘗試一下能否通過體育特長生的測試,即依靠自己的能力進入她所向往的學校。由於沒參加過正式的區級以上的比賽,她只能憑借學校開具的特長生測試卡去報名參加測試。
然而,許多學校卻為這種測試設置了非常高的門檻。報名之前,我們曾經親自跑到各個學校去看報名條件(在互聯網十分發達的今天,這樣的信息在大多數學校的網站上是空白),結果令人失望,就體育而言,許多學校明文要求必須是取得過區級比賽第一名,或市級比賽前三名的學生纔有報名資格。這樣,我們只能選擇沒有明確要求成績的學校去報名。
但是,即使沒有明確要求,我的女兒在兩所學校同樣因為沒有證書而被老師無情地拒絕了。在其中一所離我們家最近的學校,一位負責報名的男老師的態度真的很惡劣,一副大權在握的樣子,使我們對這所學校的好印象大減,女兒後來說,她不想去這樣的學校上學。
其實,我們知道,特長生的招生比例是很低的,讓女兒去報名無非是想讓她嘗試一下,去鍛煉一下,讓她有一個通過自己努力取得成功的機會。但是,許多學校卻不給學生這樣的機會,這真的很讓人失望。
我想,可能報名的學生太多,學校確實有著實際的困難,但為什麼不能克服一下,讓更多的小學生有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呢?要知道,許多小學生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練習他們的技藝了,從各種樂器,到體育項目,從無線電定向到航模制作,這些或許是他們的愛好,或許他們就是為了借此能夠上一個好的中學,他們中的許多人可能還不夠出色,學校也可以不錄取他們,但給他們一個表現的機會又有何妨?為了這些小學生多年的努力,學校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呢?為什麼把門檻設得如此之高呢?
我想,現在的學校還只是把特長生測試看作一種給學校爭取榮譽的手段,而不是作為培養全面發展人纔的一個途徑,這樣,高門檻便是學校一種自然的選擇,因為學校只是需要有一個代表學校『形象』的運動隊而已。但這種高門檻所打擊的不僅是學生多年的努力和辛勤的汗水,更重要的是打擊了他們通過自己努力取得成功的信心。未來,他們還會努力地去學習和工作嗎?他們是否會因此去選擇走『捷徑』,而不再相信『付出會得到回報』之類的道理呢?
因此,重點學校和重點學校的老師們,你們是否應該認真反思一下你們的做法給學生帶來的影響,你們的標准,你們對學生的態度,真的可能影響到一個小學生,一個人生觀還未形成的小學生對社會的看法,你們的責任很重啊!就特長生報名而言,就算不符合你們的報名標准,難道你們就不能用更好的態度和孩子解釋和交流嗎?
幸運的是,並非所有的學校都像前面那兩所學校那樣,女兒在一所區級重點學校報上了特長生測試的名,那所學校沒有設置那麼高的報名門檻。女兒回來對我說:『爸爸,我一定要跑出好的成績。』此後,做完作業後,她就讓我帶她去體育場訓練,真的很努力。雖然,真正測試的時候,一些項目她並未跑到前列,比如她從未跑過的400米,最終也沒有被這所學校所錄取。但我還是要感謝這所學校,他們給了女兒表現自己能力的機會,讓她看到了自己的差距,也看到了自己的優勢,希望這些可以衝淡另兩所學校給女兒留下的某些不佳記憶。
如果沒有一所學校肯接受女兒的測試申請,我真的不知道,小昇初最終會在女兒的心中留下怎樣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