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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即將到來的初中生活,小學生們都會有著各種美好的設想。陳飛攝
7月初,教育部、共青團中央、全國婦聯聯合發出通知,要求把時間還給學生,使中小學生度過一個健康、安全、文明、愉快和有意義的暑假,並特別強調禁止組織集體補課、有償補課。隨後,全國各地教育部門也相繼出臺了『禁補令』。 『一紙禁令』能否遏制『惡補風』?記者調查發現,隨著各地相繼出臺『禁補令』,暑假補課開始由校內『轉戰』到了校外,由『明補』變為了『暗補』,一重收費變成多重收費。面對教育部門的三令五申,名目紛繁的補習班依舊紅紅火火,絲毫沒有降溫的跡象。
校內『轉戰』校外補課依舊瘋狂
小學作文輔導班、小學昇初一銜接班、高中強化提昇班……這些是今年暑假記者在成都市一些培訓機構發放的廣告單上看到的『變相』補習班。 『現在管得嚴,學校不能集體補課,培訓機構也不敢直接說是補課,但「換湯不換藥」。我們這裡所有的培訓班都是名校老師在教,如果想要「一對一」補習,也可以幫你聯系,各個重點中小學的特級教師、省骨乾教師、市級優秀教師都請得到,只是價格可能要稍微貴一點!』暗訪時,成都一家培訓機構的工作人員直言不諱。這家培訓機構是位於成都市方池街的博學堂學校。記者在那裡采訪看到,培訓機構的每間教室都坐滿了學生,有的正在學習寫作,有的正在演算題目,宛如平日的正常教學。據這家培訓機構工作人員介紹,如今已有400多名學生在那裡補課。博學堂學校的紅火景象是整個成都市暑假補課的一個縮影。在成都市精英培訓、名師堂等其他一些培訓機構,各種名目的『變相』補習班、輔導班也是屢見不鮮。暑假期間,成都市民張曉英給孩子在一家培訓機構裡報了個『小昇初』銜接班。『我們單位一名同事的孩子也是剛昇入初中。暑假還沒到,就給孩子報了「銜接班」。我原本想讓孩子暑假放松一下,但一想,大家都在補,要是孩子不補課,那一開學,我的孩子豈不是要落後?』正是這種擔心孩子落後的觀念,讓許多家長無奈地掏出了腰包,給暑假補課提供了廣袤的市場。據不完全統計,目前成都市各種社會力量開辦的各種名目的補習班逾千家。 『成績不好需要補,成績好也不能大意,需要保持。給孩子報個班,圖個放心嘛!』一家培訓機構的工作人員說。
利益鏈條龐大『禁令』難抵上億元市場蛋糕誘惑
近年來,每逢暑假,國家和地方教育部門都會出臺『禁補令』,但緣何無法剎住『惡補風』呢?原來,暑假補課已形成一條龐大的利益鏈條,牽涉到培訓機構、老師、出版單位、場地提供方等的利益,整治阻力大。面對教育主管部門一次次出臺的『禁令』,暑假補課開始從公開轉入『地下』,社會力量興辦的培訓機構成了暑假補課的『重災區』,教育主管部門整治起來難度更大。成都市某重點中學一名曾參加過暑假補課的老師勾勒出了一條利益鏈:培訓機構-老師-學生。『為吸引生源,培訓機構一般會直接從名校高薪招聘名師,再由老師動員學生家長報名,到培訓機構去上補習班。有的學校管得嚴,培訓機構還得花錢『搞定校方』。培訓機構所收的報名費,一半左右用於老師的報酬,扣除租賃場地費用和培訓機構人員開支,剩餘的就是純利潤。』 『為促使學生積極報名補習,有的老師會在開家長會的時候告訴一些學生家長,「你的孩子哪門課不太好,最好這個假期能補一下」,甚至有的老師還會以「為加快學習進度、暑假上新課」為由,迫使家長給孩子報名參加補課。雖然很多家長對此類行為很憎恨,但補課已經成了一股風氣,只能無奈交錢。』與培訓機構辦班相比,教師私辦補課班的現象也不少見。記者的一些朋友,他們子女大多都是在教師家中補課。『成都許多教師都有幾套房子,有的教師直接把閑置的房屋裝修成教室用來補課。一般情況下,一課時收費在30元至50元,名校的老師收費更高。』記者的朋友鍾潔說。記者調查發現,正是那龐大的『補課蛋糕』,驅動著『頂風作案』、違規補課。據知情人士介紹,目前成都城區大約有40萬中小學生,參加補課的約佔50%,以人均費用600元至800元計算,其催生的市場規模上億元。加上購買各類教參教輔費、場地租賃費等,其市場規模更大。成都市教育局相關負責人表示:成都市日前也出臺了緊急通知,禁止暑假補課,但『禁令』的約束力有限。對於社會培訓機構和教師的『暗補』行為,還需要研究長效機制。
暑假補課要降溫標本兼治方破題
剖析暑假補課久治不愈,表面上看是利益驅動,深層次原因仍是目前以昇學率為杠杆的考評機制在作祟。廣西柳州市柳北區教育局『立德樹人』工程辦主任杜偉軍說:『暑假補課這麼多年都屢禁不止,和當前教育體制下學校片面追求昇學率不無關系。為了所謂的「不落後」,暑假理所當然地成了許多學校、老師乃至學生家長眼中,昇學競爭的一座「加油站」。社會天天喊「減負」,但在教育考評機制不變的情況下,誰又願意背上「對學生不負責任」的罪名?』四川省社會科學院社會學所副所長胡光偉認為,應試教育的考評機制賦予了暑期補課巨大的市場需求。『暑假培訓是一個供需市場,政府出臺「禁令」,只是對供需雙方中的供方進行單方面的約束,但只要實際的剛性需求存在,那麼地下「供應商」肯定會源源不斷地出現。關鍵還在於打破應試教育中高考、中考等考試指揮棒。』針對這一現象,胡光偉等社會學家呼吁,為徹底根除暑假『惡補風』,各級教育部門和機構首先應當摒棄以昇學率評價學校教師的作法,增加學生的幸福感和愉快指數,用現代教育思想促進學生健康成長。另外,還應當加強對校長和老師的師德培訓,增強整個教師隊伍的社會責任感,以素質教育為導向,多角度、全方面指導學生。成都市教育局副局長婁進表示:『杜絕暑期補課,需要各方共同努力。作為學生家長,也需擺正心態,關心孩子的長遠發展,不要單一地看成績單,應當根據孩子的特點,培養「多纔」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