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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岳陽大學生村官剪影
洞庭之聲報記者何瑤
日前,2009年湖南省大學生村官預錄名單在網上正式公布。今年選聘高校畢業生到村任職招聘吸引了兩萬餘名大學生報名,經過資格審查、筆試、面試、體檢和考察,共有1364名成績優異者入圍預錄人員名單。8月中旬,岳陽市又有100名大學生村官參加了培訓,經過一周時間的培訓後,這些『80後』的村官們將奔赴岳陽市各(縣市)區農村,開始他們嶄新的生活。
高飛,2008年6月畢業於湖南民院;方淼,2008年6月畢業於湖南科技經貿職院;趙婷,2008年6月畢業於長沙大學。他們既是湖南省、也是岳陽市首批大學生村官。之前,他們都找到了一份待遇不錯的工作,但他們通過選聘後,毅然選擇到農村工作。從去年8月到現在,他們已經當了整整一年的村官。
轉型成村官:從茫然無知到主動找活兒乾
在汨羅市城郊鄉雙托村,長沙女生趙婷做村官快一年了。
與之前記者在照片上見到的長卷發、乖巧甜美的形象不同,眼前的趙婷雖然是一頭乾練的短發,裝扮朴素、低調,可腳上的可愛米奇布鞋卻還是讓人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女大學生村官身份背後年輕女孩特有的孩子氣。一路上,趙婷熟悉地介紹沿途的情況,並告訴記者:『這條路,我不知道用腳丈量了多少次。』
剛到村裡時,高飛、趙婷他們的職位是村黨支部書記助理、村主任助理,主要是協助村書記、主任開展工作。初到農村,對工作流程的茫然無知,生活上的不習慣,讓大學生們非常迷茫。
高飛至今記得第一天到岳陽經濟開發區康王鄉烏江村的情形,他的身份是村黨支部書記助理。高飛說,村乾部大多都是當地人,平時都在自己家忙活。村部也沒有食堂,他只得自己買來鍋碗瓢盆做飯。每天,幾點起床、睡覺、吃飯,都沒人管,『迷茫,又孤獨得要死!』
而文靜、嬌小的趙婷的這種孤獨感更強烈。『和自己想象中的村官差得太遠了。別說有「官」的感覺,連走在路上我和村民主動打招呼,都很少有人理我。讓我尷尬又難受。』當記者問及初為村官有無失落之感時,趙婷回答:『我們沒來之前,村子也能照常運轉。來了以後如果自己不找活兒乾的話,當然就會很閑。所以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得找點事情做。』
汨羅市城郊鄉雙托村黨支部書記何勝滿和婦女主任霍衛兵擔心趙婷人生地不熟,工作難以開展,每天晚上都帶著她走村串戶,與村民們閑聊。『我很欣慰的是,因為有何書記和霍主任的支持,村民們都很尊重我,也非常樂意跟我交流。』兩個月後,趙婷纔算真正融入了雙托村。
融入農村中:在實踐中掌握工作方法
迷惘、苦悶、寂寞、孤單是真。但大學生村官很快克服了苦悶迷惘期,自覺地開始了與『真實的農村,真實的農民』的磨合期。
高飛說,『我剛到烏江村,一到晚上,就關門上網看書。一個月後,我慢慢走出門,有空就到村民家串門,老鄉們漸漸喜歡我了,我纔慢慢進入工作的角色。現在村裡都離不開我了,我前幾天到市裡纔開半天會,就好幾個電話催我早點回去。』
方淼是臨湘市聶市鎮三河村村主任助理。他說,其實老鄉們很喜歡大學生村官去串門,每次他去村民家坐坐,都得到極高的待遇:『覺得我們是大學生,懂的知識多,而且又有「乾部」頭銜,很多事情他們都樂意和我們說。』
散文裡描述的鄉下,總是有詩意的田園風光,但現實中的農村更有無數的困難:向農民收錢,調解矛盾,動員計劃外懷孕婦女做手術……方淼感嘆:不下農村,不知村官累。哪樣事都得乾好,哪樣事都不好乾。為了推行新型農村合作醫療,他要去村民家收20元,竟跑了10多趟,怎麼勸說他們都不願意購買合作醫療。『當他們真的病了之後,纔發現加入新型農村合作醫療的好處。於是,又一窩蜂地跑來交錢。可這哪是說要加就能加進去的?於是他們天天圍著我吵。』
農村的工作讓大學生村官們有笑有淚。高飛入村的時候也趕上收繳新型農村合作醫療費用。以往每年的數據都是用手寫的,加上數據變動不大,以致每年村乾部都做了大量的重復性工作。對電腦在行的高飛覺得,如果可以把這些數據輸入電腦制作成表格,每年的登記收繳工作量就相當小,不易出錯而且美觀。高飛用了整整3天的時間,把全村1800多人的信息全都輸入了電腦,制作成了表格。看著打印出來的資料,高飛心裡很高興:烏江村將成為康王鄉第一個使用電子檔案表格的村。『當時,我得到了鄉黨委書記的表揚。可是兩天之後,我又挨了結結實實一頓批評。』原來他在做表格的時候,把部分的數據填錯了位置,導致分發到群眾手中的合作醫療登記證出現了錯誤。之後,他又花了一個星期時間做了修改。『你看,這就是我工作的魅力所在,能讓你又哭又笑!』
從青澀到成熟:大學生村官成長迅速
在當村官之前,高飛、方淼、趙婷都有一份不錯的工作。談及當初為何放棄待遇不錯的工作而選擇村官時,高飛說:『年輕人,總是有很多理想和憧憬。而當村官就給了我這樣的機會。』
不過,剛來時他們也很迷茫,一是這裡交通很不方便;二是農村沒有娛樂設施;三是跟村民很難溝通;四是工作很繁瑣。當想到別的同學在城市裡打拼,而自己卻蝸居在農村,他們的心理落差就很大。『剛開始還沒覺得自己和城裡的同學有什麼不一樣。後來同學聚會時纔發現,他們都知道的最新電影、流行趨勢,我一點兒都插不上嘴。而我關注的農村新政策、農村工作方法他們也沒有一點興趣。』但經過1年時間的磨合,趙婷已經和村民打成了一片,工作上得心應手了,也慢慢地愛上了這份工作。
『以前我說「我去村裡」,現在變成了「我回村裡」。』趙婷說,雖然只有一個字的變化,卻有太多感悟。趙婷剛來城郊村的時候,連衛生紙、牙膏、牙刷都是從長沙買過來的。『那時候,感覺村裡比較落後,生活不習慣,也沒有朋友,很孤單。』現在她的心態很平和,就像在家裡一樣希望努力工作改變家鄉面貌,為3年的村官工作畫上完美的句號。
現在,岳陽首批招錄的90名大學生村官中,有6人在村級組織班子調整中當選為村黨支部副書記,46人在今年『七一』期間被鄉鎮以上黨委政府授予優秀黨員、優秀黨務工作者等稱號;12人被黨組織吸收為中共預備黨員;1人被錄用為公務員;38人被評為優秀大學生村乾部,8人開始立足農村自主創業。
留得住,纔能乾得好;用得好,纔能留得住。從組織部門到大學生村官,都認同這樣的觀念。『其實,留與不留,對第一代大學生村官來說,權衡取捨的支點在於能否在鄉村找到實現個人價值的平臺,能否在多重利益的比較中找到心理平衡。』這是高飛、方淼、趙婷等這群大學生村官的切身體會。
『我現在當了1年的村官,體驗了農村辦事難,身上的浮躁也磨掉了不少。村官經歷會讓我終身受益。』方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