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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國成立不久,於20世紀50年代初,對全國高等學校大規模地、集中地進行院系調整,其調整規模之大、涉及高校之多、程度之深,在中國高等教育史乃至世界高等教育史上也屬空前,是具有探索建立新的高等教育制度的『歷史意義』的大事。
50年代初的院系調整,內在原因在於高等教育制度變革落後於社會基本制度的改弦更張,直接起因於高等學校中『慢出通纔』人纔培養模式與大規模經濟建設渴求『多出人纔、快出人纔』之間的矛盾衝突。
1950年6月召開的第一次全國高等教育會議,首次正式提出全國高校大規模院系調整的設想,因為現實的種種困難而不能立即進行。1951年11月3日至9日,教育部在北京召開全國工學院院長會議,拉開了在全國范圍內大規模集中進行院系調整的序幕。
1952年5月教育部擬就1952年全國高等學校院系調整計劃,秋季開始了全面的院系調整工作。根據『以培養工業建設人纔和師資為重點,發展專門學院,整頓和加強綜合性大學』的方針,以大行政區為單位,在大行政區范圍內,參照蘇聯的大學模式,取消大學中的學院,調整出工、農、醫、師范、政法、財經等科,或建立專門學院,或合並到已有的同類學院中去。到1952年底,全國3/4的高校完成了院系調整工作。經過調整,『全國的所有私立高等學校全部改為公立,各院校的性質和任務均較前明確,打下了發展專門學院、鞏固和加強綜合性大學的基礎,特別是加強和發展了高等工業學校,新設了鋼鐵、地質、礦冶、水利等十二個工業專門學院』,燕京大學等30餘所院校被取消,師資培養被列入綜合性大學的重要任務,院校總數由211所減為201所。
到1953年底,院系調整工作基本結束。經過調整,全國共有高等學校182所,其中綜合大學14所、工業院校39所、師范院校31所、農林院校29所、醫藥院校29所,財經院校6所,政法院校4所,藝術院校15所,語文院校8所,體育院校5所,少數民族院校2所。
50年代初的院系調整對中國高等教育的影響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奠定了20世紀後半葉中國高等教育的基本格局,確立了工科教育的主流地位。院系調整前,我國高等學校在系科結構上表現為『文重理輕』。建國初全國高等學校在校生不足11.7萬人,其中文科336個系(不含法科281個系),有43230名學生,佔總在校生數的36.95%;工科30000名學生,佔總在校生數的25.64%。經過1952、1953年的院系調整,『文重理輕』的狀況得到根本扭轉,基本上形成了工科專業比較齊全的高等教育體系,從根本上改變了舊中國不能培養比較配套的工程技術人纔的落後狀況,確立了工科教育居於中國高等教育主流地位。到1953年底,高等工業院校為39所,佔全國高等學校(182所)總數的21.43%,居各科院校數量之首;當年全國招生人數迅速擴大到81544人,其中工科招生人數34165人,佔各科招生人數的41.90%,居各科招生數量之首;設置工科專業107個,佔各科設置專業總數(215個)的49.77%,居各科專業設置數量之首。
二是根本性地改造了高等學校內部組織結構,開啟了按專業培養人纔的新模式。院系調整前的高等院校,其內部組織結構基本上是仿美歐高校模式建立的,在學校內設學院(系),一般不設專業。50年代初的院系調整,仿效蘇聯的高等教育人纔培養經驗,取消了高校內的院級建制,以專業為人纔培養的基本單位,系為若乾專業組合的教學行政單位,將院校的內部管理層級由校——院——系三級變為校——系兩級,內部管理權力重心上移,依據專業設置來配備各種教學資源,開啟了中國高等教育按專業培養人纔的新模式,為『有計劃』地『大規模、標准化』培養人纔奠定了基礎。
三是動搖了中國的教育文化中過於偏重人倫事理、輕實學科技這一傳統的根基,從制度上為實學、科技教育的生長提供了有力的保障。植根於濃厚儒家傳統文化土壤中的中國教育,過於偏重倫理說教、輕視對國民經濟發展有重要作用的實學科技。近代新式學堂興起以來,實學、科技教育雖取得一定的地位,但在全國范圍內依然沒有制度性保障。20世紀50年代初的院系調整,動搖了這一傳統教育觀念的根基,為實學、科技教育的發展提供了有力的制度保證。
(作者系聊城大學高教所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