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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小學二年級學生穿梭於京城某自然科學博物館的科技展品間,摸摸這看看那,格外興奮。而同在館內參觀的澳大利亞科技館專家卻皺起了眉頭。『你們看到了什麼?具體學到哪些東西?』面對外籍專家的詢問,孩子們搖了搖頭。
『為改變傳統灌輸式教育對未成年人學習積極性的挫傷,國內一些科普工作者很信奉「玩中學」的方法,但這一教育模式就一定科學嗎?』有專家指出,在借鑒發達國家科普教育模式過程中,如果只學會『形』而不得其『神』,只能『拷貝走樣』,反而讓未成年人『誤解』科學。
玩中學習,並非沒有講究
『長期以來,我們的正規科普教育和非正規科普教育,是完全割裂的。』中國科普研究所科學素質研究室主任翟立原教授告訴記者,正規科普教育指學校、課堂講授,非正規教育則包括科學家講座、科技活動中心、青少年俱樂部等多種形式。『靈活且更具時效性的非正規教育逐漸受到科普教育工作者的重視。』參照發達國家教育經驗,利用科普場館資源,讓孩子在其中盡情玩樂,『玩中學』應運而生。
實際上,發達國家的正規、非正規科普教育基本趨於融合。在北美、歐洲和澳洲等地區,校車會將學生直接送到科學館、博物館與植物園等。45分鍾的課堂,教師僅講授5至10分鍾,其餘時間都以現場實驗為主。每個學期,相關課程有三分之一以上時間在校外度過。
『全球知名的加拿大安大略省科學中心,本身就是一個與學校教育結合緊密的青少年活動基地。』翟立原教授曾旁聽過一節以『失重』為主題的中學課程。孩子們在學習了相關知識點後,分別在模擬實驗室實際體驗『失重』狀態,既有直觀感受,又增加了對科學的興趣。
『科學需要有意識地學習,纔能逐步理解。』專家指出,這種學習活動,應該是教育性與趣味性的統一,但對未成年人,尤其是10歲以下的孩子,他們中絕大多數尚未形成自覺學習的習慣,因此,『缺乏合理方式的「玩中學」,很可能成為「無的放矢」的娛樂。』
新奇互動,卻誤導了孩子
一方面是科普教育者不理解『玩中學』的真正涵義,另一方面,很多科技類綜合館和自然科學博物館也缺乏科普教育理念。
兩年前,廣東某地新建了一個科學中心,有意提高孩子在『玩中學』的知識含量,可科協專家卻發現了一些『不可原諒的錯誤』。比如,一個可供動手操作、意在讓未成年人了解用藥知識的活動項目。當選擇『拉肚子』癥狀時,電子屏幕上即刻顯示『黃連素、氟派酸』等治療上述癥狀的藥物名稱。孩子們在『互動參與』中樂此不疲,漸漸熟悉了很多治療常見病的用藥知識。
『但是,讓未成年人從小就學會自己選擇用藥,難道不會導致藥物濫用嗎?』專家們很著急,因為應用處方藥治病的相關知識,只適於傳播給在職和後備專業醫師,與應用非處方藥治病的相關知識,只適於傳播給成年公民。『「玩中學」的技術含量確實提昇了,但新奇的互動,卻著實誤導了孩子!』
科學理念,決定科學選擇
本世紀初,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的學者們,為溫哥華科學館設計了一種『可選擇式科教電影』。放映過程中,影片提出問題請觀眾選擇,依據不同選擇,演繹不同發展結果。比如,當大部分觀眾選擇『居住面積很大的房子』時,影片直觀地給出資源浪費的結果——土地過度佔用,森林大量被伐等。反之,則給出其它劇情。該『科教電影』甫一問世,吸引了大量未成年人,更深受家長好評。『我們就是試圖在「寓教於樂」中告訴年輕人,科技的發展必須與生態環境的良性循環同步。』科學館負責人告訴到訪的中國專家。
翟立原教授分析,從靜態角度看,科學是一種知識,科普無非就是普及自然科學常識。但從動態角度而言,科學是一種社會活動,通過各種手段感知客觀事物,運用理性思維把握事物本質。『教育的任務,就是在科學技術和價值觀之間建立平衡,這恰恰是我們在「拷貝」國外各種「別出心裁」的科普教育形式時,更應該關注的。』
『對未成年人,尤其是低齡兒童而言,通過各種科普形式,到底學到哪些知識,習得哪些技能,或許並不重要。只要在他們心底種下一顆「種子」,就足夠了;但,我們究竟為其種下了顆什麼「種子」,卻非常關鍵!』中國科普研究所所長、博士生導師任福君教授對記者說,在未來的科普教育活動中,若忽略了科學方法、人文精神的展示,那即便再多的知識、再花哨的形式,都可能是『無用功』。(記者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