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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小小的二代身份證,被漢語言專家們挑出了4個值得商榷的語病。日前,在一個『中文危機與當代社會』研討會上,與會專家嚴厲批評當下漢語使用的混亂,已經由局部蔓延到了整體。《咬文嚼字》主編說,看到如此錯誤百出的用語、用詞、用字的混亂狀況,真的內心十分蒼涼。
漢語使用上的混亂並非自今日始,不過是於今為烈罷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出來大聲疾呼,拯救也好,關愛也罷,甚至直接訴諸感性的『內心蒼涼』,都表達了對漢語遭到踐踏的深深懮慮。然而,『蒼涼』歸『蒼涼』,至少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漢語使用混亂的情形不會迅速得以緩解。
在應用語文,或者說實用文體上,我們的糊涂由來已久。按說,應用語文漫漶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身邊左右,不可一日或缺。然而,應用語文往往又是被忽視、輕慢的語體。只要能夠大體傳達清楚也就可以了。以發行逾10億張的二代身份證而言,其文本很可能就是具體操辦人員循舊章開列出來,相關領導看看也就通過了。網友指責審查專家的糊涂,很可能打錯了板子,專家未必在正式頒行之前見過文本。
往大裡說,中國文化向來存在著上層文化或曰精英文化與下層文化或曰實用文化的分野。二者在運用漢語上,呈現出來的水准既已不同,而社會上對其容忍的程度也頗為不同。精英文化固然講求氣象森嚴、用語精致、辨析細微,而一般民眾浸泡的實用文化,則草率隨意得很,『粗通文墨』即可。二者雖有相互影響、滲透之處,大體上卻仍然各有邊界,不相往來。於是,類似二代身份證上呈現出來的語病,其實所在多多,只不過,不經意、不在意、不以為意罷了。
而我們看到,學校教育不僅沒有拉近反而使得漢語的這些割裂越來越嚴重。學校教育負有傳承本民族語言文化的最直接責任,這也是法國作家都德《最後一課》的深刻意蘊所在。然而,時下的學校教育,卻盛行工具理性,在外語和漢語之間手忙腳亂、顧此失彼。漢語教學要麼過於追求精致、鑽牛角尖,要麼就被隨意棄置、越來越邊緣化。經過這樣的教育出來的學生,往往對本民族的語言和文化缺乏『溫情和敬意』。
因此,近日被揪出的二代身份證語病問題不過是眾多漢語病變中的一個典型案例。論者梁文道曾直言批評此種『被嚴重污染的中文』,他說,『有時候看電視上一些大學者講話,他們說「這件事的可操作性就很低了」,如果用純正的中文,說「這件事不好操作」就行了,不需要講個「可操作性」。』他奚落說:『現在的中文是「性」泛濫,就跟我們平日裡在街上看到的那些性病廣告一樣,很腐爛。』
漢語既已疾病纏身,當然不能簡簡單單地弄上一味傳統中藥就能起效。眼下很多人都在倡導國學教育,這樣的補課,固然比不理不睬、自以為是要好,可在一個已經斷裂、扭曲的文化教育中重新接續傳統,尚有漫長的路要走,要營造一種寬容健康的社會環境來容納承載,也應該有量化的、具體的、有著分期目標的設計和訴求。胡印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