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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昇初特長生招收工作仍在進行,但名校爭奪『牛孩兒』的戰爭基本已經塵埃落定。『牛孩兒』們陸續收到各示范校拋出的橄欖枝。接到某示范中學的錄取電話多日之後,洋洋的媽媽終於有勇氣談起那段小昇初的日子。一開口,她就用了『不堪回首』這個詞。她說:『小昇初是一段恐怖的經歷,不光考學生,更是考家長。考精力、考財力、考毅力。』
課外培訓費一年兩萬多為了小昇初,洋洋從4年級開始上佔坑班,每周末半天的奧數和英語課雷打不動。5年級開始增加了培訓機構的補習,從此再也沒有周末。所有的課程,洋洋的媽媽都全程伴讀,把孩子送到補習班後,媽媽就開始在周邊漫無目的地游蕩以打發時間。她說像她這樣的家長有個統稱——『馬路天使』。『補習班旁邊的商場不知道逛了多少趟,連售貨員都認識我了。「坑班」對面是個星巴克,一到周末就坐滿了家長,那家店一天就能把一周的流水都賺出來。』
『坑班』的費用並不算太貴,根據學校層次不同,每學期500元至800元不等。但家長們為了給孩子多留幾條路,通常不止報一個『坑班』。洋洋的媽媽一共報了4個『坑班』,不過其中三個是只交錢不上課,只在考試的時候去,就為佔個名額。洋洋媽說,她報的不算多,她認識的一個家長給孩子報了8個『坑班』,最終那個孩子被海淀一所示范校重點班錄取。
『坑班』對昇學是否真正有作用?洋洋媽透露,不同學校的『坑班』情況也不同。有的招500多學生只能保證前50名有昇學資格,有的招七八百人,能保證150人昇學。根據『坑班』的含金量,家長們將它們分為『金坑』、『銀坑』、『糞坑』三類。在最後關頭考試場次眾多的時候,孩子們通常會放棄『糞坑』的考試,專攻自己心儀的學校。
培訓機構的學費就沒『坑班』那麼便宜了,一般培訓班的課程分為春季班、秋季班、寒假班、暑假班四個階段,實際就是一年四季常年有課。一門功課一年的學費在八千至一萬元,一般孩子上培訓班都學兩門——奧數和英語,一年的費用就是兩萬。
洋洋媽覺得,雖然花錢多點,但確實能看到成績。洋洋在英語方面成績尤為突出。不久前備戰小昇初考試的時候洋洋曾經做過2009年的中考真題,小學生做中考題,卻只被扣了2分。
小昇初考試暗流湧動在正常的學校教學系統之外,龐大而復雜的小昇初選拔工作在校外培訓機構中秘密進行。家長們每天緊盯培訓機構的網站,四方搜尋小昇初信息。而同時,各類選拔考試也在『坑班』和培訓學校的組織下不動聲色地進行著。
通常『坑班』的小昇初選拔工作從五年級暑假就開始了,暑假之後的每次考試都會在選拔中佔一定的權重,但這個權重的算法家長們永遠不知道。『坑班』會給家長們發一些考試信息,包括孩子的分數和整體的分數段,但不會給出孩子的排名情況。在『坑班』結束前的最後兩周,會集中進行4次測驗,這4次考試對孩子是否能『入圍』意義重大,在昇學選拔中佔的權重也最多。
12月底,很多學校就開始秘密進行小昇初測試了,家長們通常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考試的機會。考試一般都由培訓機構通知,這個過程也很神秘。通知多數都是臨時的,往往是第二天考試,頭天晚上纔通知。而且通知的時候不說考試,只說『明天有活動』,家長們都心領神會。如果家長追問『是哪個學校的活動』,老師會很謹慎地說『不能透露』。所以很多家長直到考完還不清楚孩子到底參加了哪所學校的選拔。考試地點一般也不會在中學校內。有的安排在培訓機構裡,還有的會借用大學的教室。
洋洋媽記得,最忙的一天是去年的12月26日,從上午到晚上,接連三所學校的考試。那天洋洋一家三口全出動了。上午的考試整整半天,中午媽媽在車上等孩子,爸爸趕緊去買快餐。洋洋在車上吃了點東西,稍事休息就參加下午的考試。等下午從考場出來,孩子已經疲憊不堪。晚飯仍然是快餐,洋洋媽雖然心疼但還是鼓勵她堅持考晚上的最後一場。
洋洋受不了了,她質問媽媽:『您是我親媽嗎?乾嗎這樣對我啊,一年365天沒一天休息,我根本就沒有快樂的童年。』洋洋媽媽無奈地說:『就因為是你親媽纔這樣逼你。你是想要快樂的童年,還是想要快樂的一生?』
春節接到神秘『拜年電話』進入六年級寒假,各中學就開始對心儀的『牛孩兒』有所暗示了。『24小時密電,誰也說不准學校的電話會什麼時候來,家長們要做的就是一定要保證手機的暢通,並且要時刻帶在身邊。』因為怕漏掉電話,洋洋一家整個寒假都沒敢出北京。春節的晚上,洋洋媽意外地接到了來自某牛校的神秘『拜年電話』。
『電話的內容非常「曖昧」。對方說,您的孩子在我們課外班裡成績還不錯,您就不用參加別的學校的考試了。她也不說肯定錄取我們孩子,所以接到電話心裡雖然高興,但還是很忐忑。』洋洋媽媽說,更讓人著急的是,自從那個電話之後,這個學校就再也沒有跟她聯系過,直到5月份纔有了第二個電話,讓她把孩子的學籍號報上來。而這期間漫長的等待讓洋洋媽如坐針氈。電話時刻不敢離身,任何陌生的座機都積極接聽。『人家牛校可沒工夫跟你耗著,打了沒人接人家就不會再聯絡你了。』即使是這樣時刻留心,洋洋媽還是沒能在第一時間接聽學校的電話。『學校來電話那天我正給學生上課呢,實在沒法接。一下課我就看見了未接來電,看號碼像是那學校的,我趕緊往回撥,結果一直佔線,太急人了。』好在後來洋洋媽終於打通了電話,沒有耽誤孩子的入學大事。下轉39版
『牛校』就是硬道理洋洋的媽媽說,孩子上六年級這一年,她一直是在懵懂的狀態下四處亂撞。『官方公布的小昇初方法基本沒有指導意義,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不敢讓孩子放松,帶她去學習,去參加各種考試。直到現在,我的孩子已經確定會被重點校錄取,我仍然不知道是怎麼操作的。』洋洋考的是本區的初中,她有推優資格。學校最後一次電話通知洋洋媽的時候強調:填推優志願的時候只填我們一所學校就行了。洋洋媽感慨,都說推優也是電腦派位的,可是實際上沒私下考試的學生幾乎沒有被派上的可能,因為名額早就被佔得所剩無幾了。
牛校總是有牛校的路子。洋洋媽的同事劉女士的孩子在豐臺區上學,而她報考的初中是海淀的一所示范校。她既沒有海淀的戶籍、也沒有海淀學籍,但孩子的奧數成績非常好,小學期間幾乎參加了所有的奧數競賽:迎春杯、走美、希望杯、華杯,孩子的獲獎證書數不清。海淀那所學校在問明她的情況後說,別的你都不用管,就等電話吧。最後劉女士的孩子順利被這所學校跨區錄取了。
家長也要過面試關通常名校招生考試都有好幾輪兒,如果是名校重點班還需要面試家長。洋洋媽媽說,她認識的一個孩子去年被海淀人氣最高的初中錄取,而且進的是實驗班,所以除了筆試學校還對孩子進行了面試。面試內容是分組辯論。老師會根據學生在辯論中的表現打分。這所學校最好的一個班還要面試家長。據說那個班不要單親家庭的孩子,也不要文化程度不高的家長的孩子。甚至家長面試時的穿著談吐也直接影響著孩子的前途。為幫助緊張的家長們掌握面試要領,一些專業的小昇初培訓學校還會針對家長進行面試培訓。雖然小昇初的歷程讓洋洋一家不堪回首,但洋洋媽媽卻認為,這樣的昇學方式比派位入學要好。『苦是苦,但確實是根據孩子成績錄取,是公平的。只要家長豁得出去、孩子豁得出去,就能保證你有付出就有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