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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雲"客戶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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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高考雖已過去25個酷夏,但恐怖的高考生活讓我時時在夜夢中汗淋淋地驚醒。原本賭咒發誓下輩子不再觸及夢魘般的高考,可是隨著兒子九年義務教育的終結,高考的洪流又無情地把我們一家老少卷了進去。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老爸老媽不顧年事已高,積極響應媳婦號召,誓為孫子高考奉獻餘熱立新功,主動承擔起舞鍋掌勺的廚房重任,嚴格按照媳婦參照營養學和保健養生知識科學配制的食譜,一日三餐准時定點供應熱氣騰騰的營養餐。早上孫子還在溫柔鄉裡做著美夢,老爸老媽就躡手躡腳披衣起床,在廚房裡悄無聲息地忙活開來。雖然一天三餐忙得團團轉,但看到孫子狼吞虎咽津津有味,兩位老人疲憊的眼裡放出光芒。
老婆美其名曰保護兒子人身安全,委以我貼身保鏢重任。冬天亮得遲,寒風中我裹緊大衣縮短脖子,像克格勃嚴陣以待,一路護送兒子去學校。晚上兒子放學前,面對路人懷疑的目光,我左顧右盼堅守在學校外面的老樟樹下,靜候兒子出來『接頭』。在我的嚴密監護之下,路上一切可能危及兒子的潛在因素被徹底排除。偶爾有女同學給兒子打聲招呼,沒有來得及回應的兒子總是在我寒氣逼人的目光裡,把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路過網吧林立的小巷,兒子有時好奇地駐足一瞥,也會在我嚴肅冷酷的表情下瞬間收回;看到路邊香氣撲鼻的誘人小吃,兒子流著口水苦苦相求,我學著專家教授滔滔不絕地講起『病從口入』的大道理,堅決把兒子的食欲消滅在萌芽狀態。
除了吃喝拉撒衣食住行的有力保障,營造良好的學習環境更是首當其衝重中之重。老婆跟我一樣是經歷過高考嚴峻考驗勉強挺過來的人,擁有豐富的成功經驗和慘痛的失敗教訓,對高考學習氛圍的培植自有獨到之處。在兒子的睡房門口,老婆仿照上海世博會倒計時做法,懸掛一塊醒目的高考倒計時牌,並在倒計時牌下面列舉全國十強重點名校。老婆每天起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高考天數用粉筆寫在倒計時牌上,以期兒子隨時隨地繃緊學習之弦,每時每刻保持戰前亢奮。老婆還請當地小有名氣的書法家,書寫名人聖賢的勵志名言條幅,貼在兒子臥室的牆壁上,激勵兒子臥薪嘗膽發憤圖強。老爸老媽、我和老婆以及兒子的三個房間,每個床頭擺放一個精致的小鬧鍾,從早上5時開始,每隔半個小時就會驟響一次,提醒全家在各自時間段准時起床忙碌。鄰居們受不了我家鬧鈴此起彼伏的吵鬧,曾多次提出抗議,但有感於高考對於孩子前途命運的不可或缺,加上我和老婆『苦瓜臉』的悲情表演,最後鄰居們寬宏大量地『繳械投降』。
為了確保兒子『聚精會神復習,全力以赴迎考』,老婆隆重推出家庭成員『五個不准』:不准看電視、不准玩電腦、不准大聲說話、不准相罵吵架、不准走路出聲。每當兒子前腳跨進家門,一切與高考無關的活動便嘎然而止,一盤未下完的圍棋,一集沒看完的電視劇,一次面紅耳赤的爭吵,一場熟人朋友的熱烈造訪等等。夜半入廁,我施展燕子輕功,氣沈丹田,腳尖點地,絕對不會弄出一絲聲響。老婆時常告誡我,刀山火海咬緊牙關不吭聲,委屈苦痛獨自吞咽不流淚,在兒子面前不能流露絲毫不快,不得表現出任何不滿,更不得對兒子指手畫腳責怪打罵(哪怕兒子千錯萬錯),以免影響兒子心情,乾擾兒子正常學習。老婆不厭其煩地教誨我,在兒子面前要表現得天天如新婚,幸福如蜜甜,即使剛剛乾完一大仗,臉上還火辣辣作痛,胸口還隱隱發疼,兒子的出現必將『和好如初、相敬如賓』,誰要是表現欠佳露出破綻,就罰誰做一個星期家務。為此,臉部表情一向豐富的我,幾乎包攬了全部家務活兒。
一切以兒子為中心,一切以高考為重點,一切以名校為目標,舉全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