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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媒體報道,『麥難民』正成為中國大學的一景。有人考證,這一詞起源於日本:一些辛勤勞苦的低收入階層因付不起房租,不得不將通宵營業的麥當勞當成廉價宿捨,每晚進去買一杯咖啡住一宿,人稱『麥難民』(McRefugees)。但在中國,『麥難民』的主力竟是大學生。這一詞匯和『蟻族』一樣,反映了中國高等教育給年輕一代提供的劣質服務。
『麥難民』的形成有兩大原因。首先,大學連基本的學習條件也不提供。第二,大學管理還是采取近代農業社會的方式——半夜關門,讓學生們有家不能歸。
媒體調查發現並指出,到現在為止,中國的一些大學或沒有通宵自習室,或因通宵教室開放太少而人滿為患。
在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我上大學的時代,這種狀況是可以原諒的。那時我們當學生,二十幾塊錢要過一個月,學校剛從文革中恢復,一窮二白,許多學生晚上沒有地方自習,不得不在路燈下看書。
但是,如今中國經濟起飛三十年,各大學大興土木。在北大法學院,教師辦公室居然帶私人衛生間,你走遍哈佛、耶魯等世界一流大學,哪裡有這種條件?再以中國人民大學為例,幾年前三層的食堂修建了金碧輝煌的豪華電梯,但如今僅有兩間教室通宵開放。而在校的學生有18000多人,他們要開夜車怎麼可能有去處?北京昌平大學城附近一家24小時營業麥當勞大概也是在類似的情況下,被大學生們『盯』上的,附近中國政法大學、北京化工大學很多學生都到這裡通宵自習。
另外,大部分高校在晚上限定時間關閉宿捨樓門。晚歸的同學要叫醒宿捨管理員開門,有些學校則對晚歸的學生登記,對『屢教不改者』進行處分。按我的看法,如今已是現代社會,年輕人需要基本的夜生活,他們需要戀愛,有些則要做兼職、打工。把大學生當幼兒園的孩子管起來,結果只能是讓學生們有家不能歸。
提供教室和圖書館等學習空間,是大學對學生的基本責任。同時,學校的管理和設施能夠充分吸收學生的活動,使之不致於『擾民』,則是大學對社會的基本責任。以我執教的處於波士頓市中心的薩福克大學為例。這本是所走讀的學校,上世紀九十年代末迅速崛起,在波士頓最貴的地盤大興土木。這和中國大學最近十幾年的突飛猛進多少有些可比性。但是,在這麼快速的建設中,雙方的側重大為不同。比如,薩福克把教室、圖書館、學生宿捨的建設放在首位,我在那裡執教的頭五年,竟搬家三次。因為學校要先保證學生的需求,教工不得不將就、在校外租用臨時的辦公室,吃午飯更要自己想辦法。直到第三次搬家,纔算成為永久居民。如今,學校裡仍有些教授在臨時租用的房子中辦公。但再看看學生的設施:圖書館豪華得如同宮殿,學生進門就可以用學生證領到一個筆記本電腦,復印免費,大量全透明式的單間自習室可供四五個學生進行小組學習,裡面的電視可以通過衛星和世界聯通,形成全球課堂。
在西方,當地社會和大學的關系,即所謂town-gown的關系,是非常重要的問題。如果大學的設施不能滿足學生需要,那麼學生就不得不利用校外設施,會給當地社會的公共和商業設施帶來壓力。所以,我們這個位於市中心的大學要避免『擾民』,必須提供足夠的宿捨、圖書館、教室,讓學生呆在校園裡,否則就會引起當地居民的抗議。而中國的大學,在這方面則缺乏公眾壓力。
『麥難民』發生在中國大學急劇擴張之後,說明了一個簡單的事實:大學拿著納稅人的錢不乾正事,而且在一系列丑聞後仍然『屢教不改』,這樣的大學還能『教』學生嗎?現在是該給這些大學『斷奶』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