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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雲"客戶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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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職場,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當公司需要嚴肅紀律、以正視聽的時候,就會有一個『惡人』站出來。他說話做事似乎不講情面,苛刻得讓人生厭。這樣的『惡人』常常是大家最痛恨的人,但也許,你並不知道,他其實是上級的影子,他嚴格執行的,只是他直屬領導的意志。
所有的惡名都由我來承擔上周,宋石利用上班時間溜出去,在公司樓下做了SPA,回到公司已經是下午兩點半。剛進門,就碰上了客戶總監鄭重。宋石連忙笑著說:『這兩天加班有點累了。』鄭重微微一笑,什麼也沒有說。
鄭重剛被老總從一家公關公司挖過來一個多月,一來就坐上了客戶總監的位子。宋石心裡想,怎麼著他也得給我這樣的『老人』留點面子吧。再說,自己的確是因為連續幾天加班太累纔去做SPA的。
沒想到,第二天業務例會上,鄭重居然『鄭重其事』地指出:有些一直表現很好的員工,最近心思不正,上班時間盡做些私事,以後再發現,扣除工資兩百元以示懲罰。雖然沒具體點名,但宋石心裡七分不舒服三分來氣,那麼多同事偷懶,為什麼偏偏拿我開刀?
接下來,宋石發現,鄭重還真不是拿他開刀,而是慣於擺出一副鐵面無私、趕盡殺絕的樣子。
張姐是公司人人尊敬的大姐,工作時間比較長,人緣好,性格也好。因為孩子小,需要每天接送,因此遲到15分鍾半個小時的,大家都習以為常。但最近,張姐的日子開始不好過了,遲到一次就會被扣一次錢,誰如果幫她刷卡,錢會一起被扣。
一次例會上,鄭重乾脆說:『自己家的困難自己解決,千萬不要影響工作。如有違紀,對不起,我執行的是公司董事層的命令。』看到他這副樣子,大家都懵了:『完了,公司來了一個鐵面無私的人。』
月末,張姐的工資條印證了鄭重的鐵腕兒,因遲到被扣的幾百塊錢,一分不少地顯示在單子上。
鄭重到公司兩個月之後,公司還細化了以前執行的規章制度:下班不關電腦的、上班時間打游戲玩微博的、遲到早退的、上班時間不請假外出的、乾私活兒的等等,按照公司的規定都要『扣錢』、『公開批評』;因為加班打車回家的,要出示車票,車票要仔細核對乘車時間,准確無誤後纔可以報銷。
有這樣一個頭兒在公司,遲到早退的情況是有了明顯好轉,但眾人怨氣頗多,背後沒少說鄭重的壞話,甚至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鐵面哥』。
一天,張姐婆婆住院,想找鄭重請兩天假。她悄悄走到鄭重的辦公室門口,門虛掩著,她正要進去,忽然聽到鄭重正在打電話。
『王總,嚴格管理之下,人力財力一定能得到有效的控制,精神氣兒一定能打起來。』『王總,放心吧,所有的惡名都由我一人擔當,沒人會怪罪到您頭上。』
聽到鄭重這樣說,張姐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鄭重執行的全是領導的意思,他不過是一個影子而已。想到此處,張姐對鄭重的怨氣一下少了許多。
收視率上不去他訓的是我電視節目制片人陳誠從來不對下屬發脾氣,每次來到節目現場,總是和顏悅色地和節目組的小姑娘逗貧。
『這人是話癆,回頭給他都刪了。』『這個觀點可能有政治錯誤,如果播出去,姑奶奶,我的飯碗可就保不住了。』總之,什麼時候陳誠來節目組都是滿面春風,節目組的小姑娘每次見到他都佩服得五體投地,『就衝陳老師那態度,給他端洗腳水,我都願意。』
但是,輪到節目主編老王來,大伙兒就倒霉了。老王總是一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樣子。比如周四錄節目,周一選題還沒確定,報上去一個被老王否了,再報上去一個繼續被否。『討論的話題太正,沒有議論的空間,缺少娛樂性。』『選題挺好,就是涉及的人物腕兒太大,不好請。』『話題陳舊,沒有新的新聞點激發。』仔細想想,老王說的其實挺有道理,但就是左一個『不行』右一個『不行』,搞得大家集體辭職的心都有了。後來,大家摸到一個規律:向老王報選題的時候千萬不要太積極,等演播室確定好了,陳誠笑呵呵地來催,這時候拋出去一個不管是好是壞,一般他都能接受。
不過還是有出岔子的時候。有一次,節目開錄前一天,編導找到老王,『您上次說的那個觀眾聯系人的電話能告訴我們嗎?』沒想到老王一下子來了氣:『你早乾嗎去了?明兒錄像你今天想起找觀眾!你自己去想辦法,乾不了明天走人!』最後,為了把觀眾湊齊,編導不但動員了自己在北京的所有同學,還動員了家裡的親戚朋友,甚至讓她在大學工作的同學喊來了班上的十幾個學生纔把觀眾對付齊了。
後期編輯更是煉獄,常常是你辛辛苦苦編好的片子,就因為老王一句話,你必須乖乖地按照他的意思折騰一遍。有幾次,你剛剛改過他又指示你改回來,問原因,老王一瞪眼:『原來的好唄!讓你改回來就改回來,別瞎問。』
節目組的年輕人對老王那叫一個恨,要不是有笑容可掬的陳誠,大家早就不想受這份罪了。
聖誕節那天,節目組參加了電視臺舉辦的年會,眾人表演了一個特別搞笑的節目,篡改了《愛情買賣》的歌詞,『當初是你要我改,修改就修改,現在卻又很隨便讓我改回來,節目不是你想改就能改,讓我掙開,讓我明白,別再胡亂改……』火爆演出把臺裡的人都笑瘋了。晚上節目組的人又到外面喝酒,那天老王也去了,情緒激動的他不小心喝高了。他拍著胸脯說,『你們看到的是陳誠笑,我聽到的可是他的罵,節目做不好,收視率上不去,他訓的是我,不是你們!』『平時對你們要求嚴格點怎麼了,改個片子怎麼了,誰不是這樣慢慢熬上去的!』『我和你們過不去我至於嗎,還不全是他的意思,好人都讓他給做絕了!』
大家這纔知道那些莫名其妙的修改意見來自何方,老王很多時候也是代人受過的。解開了這個疙瘩,大家對老王又變得溫柔起來。
『王爺,您可別生氣,以後您說改咱就改!』老王哈哈大笑,與眾人頻頻舉杯。桂傑
(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