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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人有四大人生樂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今天的人,樂事多多,人生樂事已經不止“四大”。比如,負利率轉正,老母豬降價……都可以當做新的人生樂事。相反的是,古人的一些人生樂事,在今天的一些人眼中,只准是個事,不准樂,更不准大樂。比如,金榜題名時。
本周三,《中國青年報》今日關注,用半個版的篇幅報道:禁令為何管不住曬“高考狀元”,“高考狀元”信息是如何外泄的。報道主要講的是廣西一些地區違規宣傳高考成績、炒作高考狀元的現象,而這些現象發生在廣西教育廳7月1日對區內個別高中違規進行高考成績宣傳的錯誤行為全區批評,並要求有關學校限期整改之後。
我上個世紀80年代初在本報跑教育口新聞,那時每年高考成績出來,都可以正常報道一下本市“高考狀元”,順便連“榜眼”、“探花”也捎上,屬於摟草打兔子。從中國特色新聞的角度說,這既是關心的人非常多的新聞,也是正面新聞。只不過那時看新聞的人們比較單純,還不懂得區分正面、負面新聞。我說不准“高考狀元”的新聞從何時開始變成負面新聞、封殺對象,肯定是在我不跑教育新聞之後很久的事情了。
《中國青年報》報道說,廣西教育廳新聞發言人表示,之所以高度重視高考成績的發布問題,是因為實施素質教育是教育改革的方向,片面追求昇學率的做法和傾向不利於教育素質的推進。這麼一說,我似乎明白了:禁止曬“高考狀元”事關素質教育。抓素質教育,必須從杜絕“高考狀元”新聞開始。中國的新聞,已經肩負著素質教育的重大責任。你不曬“高考狀元”,就不會出現片面追求昇學率的做法和傾向,不片面追求就會全面追求,全面追求素質教育就提高了。
但疑問還是存在。重點高中要不要取消?重點大學要不要取消?高考評分要不要取消?重點大學優先錄取高分考生要不要取消?倘若這些繼續存在,單純取消曬“高考狀元”,素質教育就能夠實現了?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吧。現在有人提倡復雜的事情用簡單的辦法處理,禁止曬“高考狀元”當然很簡單。下個《通知》最簡單,結果《通知》發布後仍然管不住一些地方曬“高考狀元”。
“杜絕高考成績違規宣傳就那麼難?”記者設問。其實,杜絕違規宣傳是天下最容易的事情,一點也不難。難的是取消“金榜題名時”,難的是與人性對著乾。老百姓每年想知道一下今年高考誰是“狀元”,不挺正常嗎?想知道一下“狀元”出在哪所學校,不挺正常嗎?既然重點大學為招尖子生都公開掐架了,老百姓誰不想把自己孩子送到出“狀元”的學校?所謂曬“狀元”,無非就是提供一個信息給老百姓,與素質教育風馬牛不相及,根本不搭界。只要有高考評分,就一定出“狀元”。只要出“狀元”,人們都想知道。一千多年,中國科舉時代每次出個“狀元”,舉國轟動。現在的“狀元”都是地區性的,也就是地方熱鬧一下,遠沒有科舉時代的轟動效應了。隨著大學教育進入大眾教育時代,“狀元”效應必將一年比一年減弱,人們的關注度越來越低,曬“高考狀元”也就是“教育圈”內一年一次的樂事,自娛自樂而已。喪事不宜辦成樂事,樂事也不宜辦成喪事。“防止右,主要防止‘左’。” (蘇文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