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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那天父親送我上學,本以為自己一直在外讀書,很習慣一個人,可第二天在正門送他離開的時候,一下子就哭出來。他已經乘車離開,我還很沒出息地一路從正門哭回東區,繞過二教,在光華大道上用兩只胳膊輪流著抹眼淚。那個時候心裡特別害怕,一下子,真的就是我一個人……”復旦大學11706班的小劉在微博上這樣記錄他和父親離別時的畫面。
校園不一樣了,比中學大上好幾倍;上課不一樣了,提早趕往教室纔能佔到好座位;學習不一樣了,不再有教輔書的相伴卻讓人懷念起它們的存在……從“資深中學生”蛻變為“大學新鮮人”,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開學快一個月了,11級新生的“大學養成記”寫得怎麼樣了?
適應沒有教輔的日子
清晨五點四十五分,吳匡衡睜開睡眼,一如暑假裡保持的習慣。起床,洗漱,然後去學校食堂,要上一碗粥,加上一兩個饅頭或包子,為一天的自習生活補充第一份能量。
早餐用畢,他來到第三教學樓3108教室,按心情挑選第一排或者最後一排的座位坐下——這時的3108只有五六個人在自修。吳匡衡翻出高等數學的課本,開始自學。這時的復旦園比往常少了份喧鬧,教室裡依稀能聽到從籃球場上傳來“一二三四”的口號聲。
8月末、9月初,大三、大四的學生還在四處奔波、實習,大二的學生正在接受軍訓,11級的新生剛剛來到校園過著適應性生活,還沒有安排具體課程,有大段的自由時間。
吳匡衡就是復旦大學11級的新生之一。就讀於自然科學實驗班的他,最近的夢想是在大一取得好成績,分流時進入自己向往的化學系。
9月4日,8點半,吳匡衡在自己的人人網主頁上刷新了一條狀態:“高數第一章終於刷完了”。16條回復中,有13條稱他為“學霸”,其中不乏學長們的驚嘆。對此,吳匡衡通常是無視的,他覺得自己“物理跟不上,分明是‘學弱’”。
正式開學後,吳匡衡仍舊保持了提前到自修教室的習慣,不過這回不是來自習,而是來佔座——若早晨7點趕不到教室,他就佔不到高等數學課第一排的座位。相比高中時大家都有固定座位,大學中固定的教室、流動的學生讓新生們感到有些好奇,也有些不適應。
除了上課,大學的作業也需要新生們去適應。高中時的學習總有相對應的教輔相佐,不少學生就是通過大量操練的辦法取得了好成績。而到了大學,高中的題海戰術不再,不少理工科新生感到無所適從。有同學在網上發出“我現在需要一本數學分析課的‘王後雄’或者是‘龍門專題’”的狀態,並被廣泛轉發。
夜晚,一日上課的奔忙也會延續到寢室。不同於高中住宿時大家任務相當,大學中不同專業的學生同一屋檐下的生活也多有不同。相惠蓮是新聞學院11級新生,與她同處一室的姐妹一個是歷史系的,兩個是醫學院的。晚上回到寢室後,相惠蓮會看看自己感興趣的書,而她醫科的室友則還在做題。“醫學生數理化生都要學,可我們文科生一門都不需要。”在相惠蓮隔壁的寢室,也是相同的專業布局,“新聞的同學一個星期都沒作業,醫學的每天做到12點。”相惠蓮們時常會感覺壓力很大,覺得自己不學無術……
重新做回“小朋友”
當吳匡衡們踏入自修教室時,11級數學系的孫修遠也已起床。清晨,他留在寢室為一些需要脫稿的說辭做准備——晚上的書院團學聯要面試,自我介紹在腹中默念;新當選班長的他,下周要主持班級的“破冰”會,串詞還在構思;周末,通過自主招生跨過大學門檻的他,還要與學弟學妹們分享經驗,思路正在整理……這樣多線程的工作,使得孫修遠在飛信狀態上只留下一個字——“忙”。然而,身附諸多重任的他,在進入大學校園後還是被冠以了一個若乾年前曾熟悉的稱號——“小朋友”。
在大學中,高年級的同學總是把新生們稱為“小朋友”——來到大學,一切重新開始,一切從頭學起。
身高超過一米七、留著一頭大波浪的11級法學院女生湯文佳,盡管從形象上已經相當成熟,且中學時代她就參與過諸多學生工作,並曾在學生組織中身居要職,不過這些都沒能使她擺脫“小朋友”的稱謂。在大學的書院學生組織面試時,面試官是只高她一級的學長;過關斬將之後,她謀得了一個乾事的職位,這意味著她必須從印傳單、發傳單這些最簡單、瑣碎的活兒做起。
來自遼寧的11級學生董懷謹,在高中已經身為學生會秘書長,進了大學,她同樣需要面對這些雜活兒,但她並不在意從頭做起、從“小朋友”當起,她希望在大學的學生組織中能做更多實事,得到更多鍛煉。
如果說“小朋友”僅僅是新生頭頂的虛名,那麼初入大學,需要做的選擇更會讓他們焦頭爛額——
以復旦大學為例,學生組織有:校級團委、學生會,學院、系所團學聯,四大書院團學聯,而這些組織旗下宣傳部、學術部、組織部、文藝部、平面或電子媒體等部門一應俱全;學生社團則有公益類、運動類、興趣類、社會類等200餘個,每年的招新被戲稱為“百團大戰”;此外,每個班級還有班委,老鄉間有同鄉會,老同學間有校友會……這些形形色色的組織,開學初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搶小朋友”。
來自11級經管實驗班的王同學最近經歷了各種組織的面試。最多時,一天她要趕四五個場子。不算沒有出結果的若乾場面試,王同學已經被四個學生組織“錄取”。“不知道該捨哪個了。”現在最讓她為難的是如何做出選擇。對於大學校園中初來乍到的“小朋友們”,做出選擇,不如說是做出捨棄。
“停車學導論”成必修
11級的“小朋友”們,給10級新晉昇的學長們的感覺是“壓力好大”。
10級的柏天予從大一下半學期就收到學弟學妹的問詢——“進大學前要讀哪些書?”、“哪些老師給分好?”、“GPA怎麼算?”要知道,那些提問的學生當時正處在緊張的高考備考階段,卻已心急火燎地關切起大學生活的林林總總。柏天予這些學長不禁感慨自己“弱爆了”——他們都是來校報到時纔關注這些問題的。
然而,除了壓力,新生們還讓學長有些不滿。
大學校園大,離不開代步的自行車。學生人數之眾令學校的自行車幾乎“車滿為患”——上下課高峰,校園的小路上甚至會出現自行車堵車現象。
車多,停車也就成了一個大問題。學生中逐漸形成一些約定俗成的停車原則,如不能擋住路口,後來的車輛不能隨意插放在已有的車列中等。但這些“規則”卻屢遭新生們挑戰:上課時分,光華樓西輔樓門前的車堵住了停車場入口,車與車參差交錯,難以取出;午飯時分,旦苑食堂門前,自行車堵住食堂出入口,車頭朝向不一,不是平行而是接近垂直……忍無可忍的學長們在BBS上強烈要求學校開設“停車學導論”課。
而在食的方面,一些11級新生的行為也成了微博上被瘋狂轉發的熱點話題。一些新生在食堂吃過早飯不把垃圾帶走,這讓老生們很詫異。可能是新生對大學校園的規則制度和生活習慣不太了解,有的則是見其他人沒收就走,也隨大流了。
據食堂阿姨介紹,開學前兩天,這種現象很普遍,她們都收拾不過來;兩三天之後也沒有太大改變。她們不得已做了些提醒的牌子放在餐桌上,情況纔有所好轉。
小川堯洋是來自日本早稻田大學的交流生。他上課拍照記錄PPT上的內容時,相機總是放在胸前,低下頭,眼睛斜向下看相機屏幕——這個讓自己很不舒服的姿勢,卻保證了身後同學的視線不受影響。比起他那口生澀的中文,這更能讓人感到他的與眾不同,也是值得大學新鮮人回味的細節。